怖的伤疤就那样彻彻底底地暴露在空气中,碧色的双瞳如同鬼魅一般,即便是被缚在囚车里,依旧给人一种肃杀狠戾之感。
一时间,在极低沉恐怖的气压笼罩下,那群拿着鸡蛋菜叶的地痞流氓竟吓得不敢动弹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了鸡蛋出去,一只腥咸的鸡蛋砸在白藏之的脑后,可他甚至连动都未动一下,像是尊山岳一般沉默。
于是施暴者们便有了勇气。
不人不鬼的东西!滚出广陵!一个小流氓扔着菜叶大喊。
将这种祸害养在广陵城里不怕出事么!?
这鬼东西瞧着倒是身强力壮的,那允卿门里可是一群女仙嘿嘿
不是,我怎么听说这人是喜欢上了允卿门的少爷呢?和那少爷始终都不清不楚的,说是好龙阳这一口呢
啧,长得这么吓人,玩的却这样野
各种不入流的低俗言语,便如同瘟疫一样开始在路两旁的人群中横行而起。可白藏之却是自始自终连动都未动。
可是突然,一切便如同静止了一般,一切喧哗和嘈杂戛然而止。
囚车前,一道雪青色的身影立在了那里。
白藏之抬起眼睛,目所能及的发髻上,是一朵略略蔫掉的剑兰。
白藏之终于有了动作,他勉强甩掉那些菜叶,囚车前,立着的是季天端。
那是白藏之最心爱的,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小公子。
藏之季天端的眼中全是血丝,他抿了抿唇,半晌不语。
天端,我就要走了。
谢谢你送我。
白藏之看着季天端,死水般的眼神里微微泛起一点涟漪,狼狈的脸上却生着最纯净的眼睛,那碧蓝色的瞳孔如同最纯粹最清冽的湖泊一般,白藏之看着季天端,干裂的带着血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来。
季天端看向白藏之那早已溃烂发脓的手指和浑身的伤口,颤了颤身子,别过了眼睛。
能在走前见一面你,我也算是无憾了。白藏之轻声说着,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恨,没有怨愤,甚至没有一点失望,那声音平静的就像是最亲密的人在进行着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告别。
还记得当初元宵灯会那日你我二人听的戏么?白藏之轻声说道:洞庭湖刘毅传书和沙门岛张生煮海
天端,你要记得,你喜欢的一切,我都会为你拿到,就像煮海的张生和屠龙的柳毅你喜欢东西、你喜欢的一切或是你喜欢的人亦是如此天端,我只想你开心,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季天端颤了颤身子,仓皇地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努力下咽着什么东西一般。
只是从现在开始,我便再护不了你了,天端。
你自己,切要保重己身,切要珍而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