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自己在做梦,也能清晰感知到那种令人头疼脑胀的眩晕感;
但饶是如此,她依然没能从自己的梦中醒来。
黎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朝着前面摸索,最终站在了那个小小院落中的最后一间屋子前。
一股浓郁的奇异香味从屋中朝外蔓延,哪怕隔着一层门,她也能闻得清晰。
这是虫母激素的味道。
她掌心中冒出丝丝汗渍,在睡梦中的触感和心跳加速的感觉,都无比地真实。
当一脚踹开屋门后,从中扩散出来的味道更加浓郁,黎止慢慢走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处于屋子正中心的粉色床铺。
柔软的超大婴儿床围着一层半透明的床幔,一个正在蠕动的东西从纱幔之后影影绰绰,她心跳声如擂鼓。
哪怕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当黎止轻轻掀开床帘时,她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瞳面倒影出一个莹白色的生物。
一只雌性幼虫此时正在床铺上轻轻爬动,看着像是刚出生没多久,身边还有破碎的卵壳,其中一片被她抱在怀中不断啃噬。
它身下的虫卵液体,就是散发着这股激素异常香气的来源。
从人类的审美来看,虫母并不丑,甚至还有些漂亮。
刚出生的雌虫不像成年虫子那般晶莹肥胖,身体也没有过多地产卵而被撑得皮肤通透,幼年雌性像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兰花螳螂,肢体带着流水曲线一般的锋利倒刺。
它通透的眼睛也倒影着黎止扭曲的身影,很快那只雌性幼虫慢慢地爬向了黎止,朝她伸出了足尖。
带着异香的足尖触碰到黎止的手臂皮肤时,她整个人都在这股气味中僵硬了身体。
刺痒蔓延的一瞬间,黎止猛然一耸,顿时她眼前的世界分崩离析。
什么地下研究所和幼虫,都在这一瞬间化为无数碎片,炸开在她的眼前。
猛然从梦魇中惊醒时,黎止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的脊背出了一身的湿汗,瞳孔还有些缩紧。
半晌稍稍平复后,赤金色才渐渐晕染开来。
她扭头看了眼窗外,此时天际才刚刚浮白,大概是凌晨时间,距离蒲岩武规定的集合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但她已经睡不着了。
坐起身后,烦躁不安的黎止到了桌旁,忍不住在终端上将刚刚梦里看到过的那只晶莹的雌性画了出来。
虽然她没有真正见过虫母破卵后的全貌,但她就是有种诡异的感觉:
自己在梦中看到的,就是虫母年幼时的样态。
黎止确定最后一次下虫窟时,只在那个小屋中看到了一颗干瘪的即将死去的虫卵,更确定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