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立地了,仿佛在黑夜里看到了光明,一个属于他和程钺的未来的光明。“程钺,我好高兴,我这一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高兴过。”穆悠盘膝坐在地上,双手交握,双肘搭在膝上,身体前倾,望着朗月照耀下辽阔的平原草野。“我……我没有爹,我娘是乌兹人,她从前一直住在乌兹,后来来了大齐。不过,从那个边境到这个边境,实际也并不远。”穆悠回忆道。“我娘长得很好看,还很温柔善良,无论是谁遇到困难,她总会主动去帮忙,所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却过得那么辛苦。老天爷难道是瞎的吗?!”首次说起过往,穆悠压抑着咬牙切齿,语气不愤,景晚月则认真地聆听着。“我们住的月明村和飞骥营差不多,周围的齐人、交赤人、西犁人或是他们的混血都看不起我们,有的还欺负我们。”穆悠握紧拳头,闭着眼睛缓了片刻。“我十二岁的时候,娘生病死了,没过多久我也病了,我当时以为我也会就那么死了。其实我不害怕,也不留恋,甚至还觉得有点好。毕竟唯一对我好的娘亲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景晚月听得心中悲戚,不由地问道:“那后来呢?”“后来?”穆悠抬起头,眼里蒙上了一层很淡很淡的柔软笑意。“后来我就病恹恹地躺在我家那破屋里等死,没有吃食饮水,我很快就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要不行了。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竟然突然有人给我喂水喂吃的,我当时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不知道那人是谁,好像也不止一个人。”“最初我以为是过路人借我家屋子住,发现了我,可怜我,每天喂我一点东西。但等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周围却根本没有人,甚至连人经过的痕迹都没有,我不禁想,难道自己是遇上了神仙?”穆悠露出苦笑。“我就这样活了下来,然后四处讨生计,后来遇到征兵,就来到了飞骥营。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默默地艰难度日,默默地生老病死,也不是没幻想过飞黄腾达,但我更加清楚那些是不可能的,但是今天、今天……程钺。”穆悠转头,信誓旦旦地看着景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