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在横滨的地下世界声名鹊起。当然,二叶亭鸣的身价也随之翻了又翻,多出了不知道多少个零。但除了雇主交代的“工作”外,二叶亭鸣只会时不时在兰堂工作的这家小赌场出没,意思意思地坐下摸几张牌丢几个筹码,输赢控制得刚好,不薅雇主家一根羊毛。二叶亭鸣这么一通操作,当然不是为了来这玩个寂寞的,他也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目的,目标明确得让兰堂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假如兰堂不是还有些价值可以挖掘的异能力者,他很可能已经被洗干净打包上床了——经理为此专门都找他聊了聊,暗示他给对方点甜头尝尝,好把人在他们这一派势力的船上绑住。经理难得对兰堂和颜悦色,可惜那张秃顶油腻的脸太过倒胃口,再怎么挤出笑脸也只让兰堂就想把他的脑袋塞进马桶里——兰堂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并差点付诸实践,若非空调呼呼吹出的暖风提醒他还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横滨这两年的经济状况糟糕透顶,港口拉货的苦力都要竞争上岗,加上他又黑户又失忆的个人情况,丢了现在的饭碗,下个月他就要去睡公园的长椅了。是糊弄糊弄年轻漂亮出手大方的“金主”,还是在横滨阴冷刺骨的冬天为温饱发愁?兰堂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会怎么选,但失忆后在横滨街头流浪的每一天都告诉他,对现实低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晚上好。”兰堂压下心里烦躁愤怒的情绪,扯扯嘴角向二叶亭鸣释放了亲近的信号。“晚上好。”二叶亭鸣笑着应道,从侍者的托盘里端了一杯果汁,在经理的眼皮子底下单独要了一杯热咖啡给兰堂。经理对这勾勾搭搭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鼓励地给兰堂挤眼睛,脸上的肉皱巴着活像眼睛抽筋。于是兰堂从善如流,光明正大地开始上班摸鱼。加足了牛奶和糖的热咖啡喝起来更像是甜饮料,兰堂一边小口抿着,一边打量着二叶亭鸣。平心而论,要是没有经理横插一杠子,光凭这张脸二叶亭鸣就已经在他心里刷出了不错的初始好感度——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明明眉眼的弧度冷淡敷衍,半分温软都吝啬施舍,眼尾的泪痣却只需随着笑意一动,就给整张脸平添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活色生香。如果兰堂没有困在一片空白的过去里找不到出口的话,他想自己或许会很乐意跟这位有点什么发展也说不定。毕竟谁不喜欢跟美人贴贴呢。兰堂慢慢地喝完了热咖啡,听着二叶亭鸣随意拉扯的文学话题,突然说道:“我马上就换班了。”二叶亭鸣闻弦歌而知雅意,“附近有家餐厅的味道不错,不知我是否有幸邀您共进晚餐?”他微微低下头做出邀请的姿势,长长的睫毛垂着掩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叫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暧昧而难以捉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