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芍在旁边伺候少夫人,却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有意无意地瞄向少爷,心里不由想笑,少夫人是在船舱里还没看够呢。“囡囡,你最爱的桂花露。”这时,海氏给黎洛栖端来了一盅瓷碗,才把她注意力拉了回去。一顿饭,赵赫延的脸色始终峻冷勿近,众人好不容易熬完散宴,就听杨兆骞说了句:“天色已暗,下官安排了厢房,等明日再派马车送将军和夫人回云溪村。”杨兆骞的说话和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的,赵赫延没说什么,黎洛栖已经应承下了:“有劳杨大人。”杨兆骞朝黎弘景作揖:“学生应该的。”路上,海氏也一直牵着女儿的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方才女儿还叽叽喳喳不停——“囡囡可是困了?”海氏见她没说话,她了解女儿,每次吃过饭她就犯困。“嗯……”她应了声。“那今晚和阿娘睡吗?”跟在黎洛栖身后的一芍眉梢一挑,转眸朝月归使了个眼色。黎洛栖抿了抿唇,她知道母亲有很多话要问,于是点头了。下榻的客栈就在杨柳街,窗棱一开,能看到窗外的杨柳依依,春色融夜。海氏关上了门,眼睛就控制不住地开始掉眼泪,黎洛栖忙抱着她:“阿娘,我回来了您还哭。”海氏手帕攥在手里,咽了声:“我就知道远嫁苦,当初也不同意的,若不是陈家退婚……”“母亲!”黎洛栖忽然打住她的话,“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好……”海氏性格温软,女儿都比她硬脾气,“可是赵赫延……难怪当初会来求娶,原来是冲喜!这个青云道长真是净不干人事!”黎洛栖哄着母亲:”好啦,阿娘,你小时候教过我一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有时候呢,你觉得很糟糕的事,可能暗藏转机呢?”海氏让女儿哄好了,笑着给她捋头发:“反正看到你我才安心。”“叩叩叩~”忽然,外面传来一芍的敲门声,“少夫人,我让人送热水来了。”海氏也听见了,朝黎洛栖说道:“侯府给你配了丫鬟,懒筋来了。”黎洛栖防着母亲捏她的腰,忙道:“没有,我很多事都自己来的!”海氏笑着摇了摇头,就见一芍开门进来了,黎洛栖打了个哈欠:“阿娘,我先沐浴了,坐了那么久的船,你让我歇会吧。”“知道啦。”海氏见女儿进了净室,这才走出厢房,往走廊另一头走了过去。热茶烫出的水汽将黎弘景与面前年轻俊朗的将军隔开,男人生就一双狭长深邃的瑞凤眼,气势夺人,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让人不敢直视。黎弘景将热茶倒入紫砂壶中,心里微微一叹,可惜了。“将军,请。”“家父家母唤我阿延,岳父也这么唤我便是。”黎弘景是位教书先生,脾气温和包容,此时双手拢入白袍衣袖,面带微笑:“如此我便唤你阿延了。”赵赫延略微低头,“父亲喝茶。”一个称呼有时候可以改变很多微妙的关系,黎弘景抿过一口碧螺春,“小女出身寒微,当初侯府派人来迎娶,杨某实在受宠若惊。”赵赫延敛下眉眼,“当时小婿缠绵病榻,并不知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