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笑了起来,在自己面前几个老同学反而都谨慎起来了,不敢随意妄言,深怕在自己面前坏了印象,估计还是自己回京之后就连续被内阁、皇上和兵部召见对他们触动甚大。
“嗯,怎么,怕在紫英面前班门弄斧出丑?那我先说吧。”傅宗龙大大咧咧地道:“我和非熊也讨论过几回了,他觉得西南土司中居心叵测者有,但是更多的还是观风辨势,其中也不乏对朝廷忠贞者,如果杨应龙真的要叛乱,不妨选择发动一些对朝廷忠贞的土司募集土兵,先扎好篱笆,然后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朝廷承受得起么?”陈奇瑜不同意傅宗龙的看法,“以我之见,还是要立即抽调精锐应对,一旦播州有反意,甚至只要认定杨应龙有反意,便立即发起进攻,最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避免局面糜烂而不可收拾,……”
“玉铉,你说的简单,播州宣抚司的地形你了解么?西南地势险恶,瘴气密布,易守难攻,杨应龙如果早有反意,那么必定已经在各方面做了充分准备,岂是官军能突袭的?”傅宗龙反驳:“没等你军队布防到位,人家早就先下手为强了,再说了,你抽调精锐,从哪里抽调?除了边军,哪里军队还能称精锐?边军是精锐,但是未必能适应西南的地势和气候。”
“若是按照你所说,徐徐图之,战事糜烂迁延,朝廷支撑得起么?一打仗,银子流水一样花,哪里来银子?都把银子花在这边了,蒙古人和东虏怎么办?”陈奇瑜不屑一顾:“打仗就是打银子打粮食,打后勤补给,你都知道西南山高地险,补给更困难,花费更大,一石粮食送到恐怕剩不到三斗,若是不速战速决,光是后勤补给就能把朝廷拖垮!”
一个觉得宜缓不宜急,一个觉得宜急不宜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伯雅,你觉得呢?”冯紫英含笑看着孙传庭。
“若是朝廷财力充裕,粮饷无忧,我赞同仲伦的意见,西南地势复杂,气候恶劣,夏季潮热,冬季湿冷,只怕边军去了也要适应才行,所以如果能够扎好篱笆,步步为营,剿抚并举,分化瓦解最好,……”
孙传庭迟疑了一下,“但玉铉说的也没错,这种策略现在朝廷支撑得起么?还有蒙古左翼和东虏会不会利用这样一个机会落井下石?我想肯定会,那么仲伦这个策略就堪忧了,但如果按照玉铉说的速战速决,我觉得也可能变成欲速则不达,弄不好还要坏事,……”
陈奇瑜不耐烦了,他和孙传庭关系不一般,既是同乡,又是同学,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伯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光否定别人的意见,你也要拿出一个对策来啊。”
冯紫英已经听出了孙传庭的纠结,“伯雅觉得两难?”
最终孙传庭摇了摇头,“事事都想两全其美,那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