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步,身子没入阴影中。殿门口的脚步声又轻轻响起,流连穿梭于钟磬之间,落地时更加轻缓谨慎。女子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缓步往前,渐渐走到了殿中的空地,四壁灯烛的微光映在她脸上,如同泛起了红晕。她又轻声叹道:“也太壮观了……”张恩霈不喜欢在专注思索时被人打扰,心中微有些恼,便握着小木槌走到了最大的一架编钟背后。女子呼吸都放缓了许多,像是害怕惊动沉睡的巨人似的,只将啧啧的赞叹声尽力压到最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最近的那架编钟靠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咚——一声雄浑又悠长的钟声忽然响起,声音虽不刺耳,却把女子吓得浑身汗毛倒竖,连连后退几步,仿佛见了鬼。就在她准备退出殿外时,张恩霈适时开口质问:“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殿内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才听见那女子轻轻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绕到编钟之后,小心地开口道:“我……我只是从外面路过,扰了姑娘清净,实在抱歉。”张恩霈手持小木槌面对编钟站着,本对来人不屑一顾,一听这声音有几分耳熟,这才转头看去,竟是江枣儿。江枣儿瞅了瞅旁边这架一人多高的编钟,又怯怯地望向眼前的人,似乎很紧张。她的确没见过这么多的钟磬聚于一室,伸手就能摸到,简直像做梦似的。“我好像……迷路了,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钟律院的金石库。”张恩霈略带不满地瞥了一眼江枣儿,便又举起小木槌,在上层的一枚钮钟上轻轻敲了一下。江枣儿一听这话,神色更是不妙。钟律院虽在太乐署里,可这金石库却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这里面存放的可都是宫廷祭典践礼中所用的礼器,寻常人哪敢随意触碰?张恩霈神色十分冷淡,江枣儿在她不想搭理人的时候冒出来,让她不大乐意。但她转念一想,此前让人带走江枣儿,不正是为了打听一些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