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就忽然有那么一天,她发觉外面的天有些暗、有些冷、有些吵,饭开始变得没有味道,人声变成了难以忍耐的嘈杂,大脑一点点地放空,身体一点点地懒惰,连她最爱的拳击格斗也难以让她每天出一次门。整夜失眠都是其次,烟瘾酒瘾愈发严重也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她开始无数次地后悔。后悔很多。很多很多,说不尽也道不完。卫生间的门被叶青鹤踢得哐哐作响,严雨竹理也不理,开大水龙头不断冲洗自己的脸,又接了水漱口。她刚刚吐了一次,头疼得天旋地转,浑身虚软,眼前有些看不清。要是以现在这个状态出去,恐怕挨打的就是自己了,她没这么傻。门外的咒骂声难听得很,什么邪性恶毒的脏字都能往出吐,跟叶青鹤向来在外展现的那幅淡雅温和飘然独立的古典舞蹈家形象截然不同。他的粉丝们一直说他是个天宫下凡的神仙,却从不知道他其实是个背地里会因为愤怒把她的枕头被子用剪刀剪成一条条烂布的神经病。曾经咨询过的心理医生也早就跟她说了,像叶青鹤这种人,真要出事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非要当圣母,那么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后悔的事项之一就是,她当初选择了留下。厕所门响了半小时后,大门外有人大力敲门了,可能是被吵到的邻居。邻居在楼道外吼:“吵什么!有病啊!”一下子,叶青鹤就消停了。严雨竹笑了下,也就只有外人能治得了叶青鹤了。这个逼,最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圣贤君子神仙逸人。“严雨竹,你开门。”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冷静了。她没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