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皆会化作梦魇,而其中求之不得者最终会沦为执念。只有靠斩魔客手中的兵刃,才能彻底杀死它们,以免为祸苦主与人间。季之怿坐在树梢,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切的闹剧。以他的目力,自然可以看出来,在这不大的许家已经悄然生出了第二只梦魇,只要再进一步便会变成执念。人类大抵都是如此,是贪婪、无趣和虚无的集合体。青年的眼里平静又冷漠,像是落了雪的黑夜。他的目光扫过了不速之客,晃过了一众惊慌失措的宾客,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季之怿微微眯起眼,他又看到了那个不安分的任务目标。明明是一只强大的执念,却不想着怎么为祸人间,天天往自己这边蹭,还向他装可怜。真是……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边,那里似乎还留着女孩眼泪的温度,并不算烫,但却一直烙进了心里。第一次见面时,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又欣喜?季之怿不明白,他一直执着于知道这个答案,总有个声音隐隐约约间告诉他,这个答案十分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去寻找。斩魔客先生那万年沉寂的眸子终于动了动,里面盈了些光。以往不懂的事,终于还是渐渐浮现在心底了。…………来者长着张蜡黄国字脸,粗壮有力的手上生满了老茧,乍一看像个靠天吃饭的农人。任谁也不会把他和那个贯穿南北的大商人联系在一起,若是平常看到这样的人,宾客们肯定是有多远离多远,生怕他身上带着些什么虱子跳蚤。可是现在就算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小瞧这个中年男人了,就是他,刚才甩手一枪打死了许家的言小少爷。那孩子只是出言不逊,就被打的脑浆子都出来了,血流了一地,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黑暗之中,彷佛会有无数吞人的恶鬼从阴影里蹿出,江城安稳了几年,于是所有人都忘了想站在顶点便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许家的大堂此时一片混乱,刚才还衣冠楚楚的宾客们现在就像群马上要被赶上绞刑架的鸭子一样惊恐不已,尖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往门口涌去,生怕晚一步就会被拉着堕入地狱。谁都不想死,谁都想好好活,在这种时刻,旁边阻碍自己的人便显得格外的可憎起来。许弋微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任由旁边狂奔的人群推搡。顾言蹊可没那么好心情提醒他,她悠哉悠哉地一口喝掉杯中的红酒,又抓了块奶糖藏进裙侧的隐兜儿里,这才慢吞吞地跟着人群往门口走。不是顾言蹊太淡定,而是刘大勇带过来打算‘逼宫’的这几个人她还真没放在眼里。顾言蹊本来打算浑水摸鱼到人群里躲一躲,好歹混过十二点完成许弋微的执念再说。结果计划的好好,她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目光,正恶狠狠地钉在自己的背后。顾言蹊微微侧过头余光一扫,便发现了目光的来源。啧,是那位贴心贤内助洛小姐。顾言蹊眼中红光一闪,便大概预测到了洛兰接下来的行动。竟然想把自己推上去做人质送命?洛兰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