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一颗石子丢入湖中,方才尚且安静的金銮殿一下炸开了锅。那些个手握象牙笏板的文臣面呈酱色,显然被气得不轻,磕磕绊绊的引经据典,尽力用委婉却有力的话语说服那个帝王放弃这个念头,什么妖孽祸水,什么罪臣逆子,过了舒念的耳又不入舒念的耳。只因他早已被滔天怨气与屈辱蒙了五感,看不见,听不见,浑浑噩噩,不在人间。搂抱着舒念的拓厥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轻颤,知晓这人的害怕和绝望,这种把人摧毁的感觉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快意。但他还不满足,还想看看这个人的底线到底能拉到什么地步,便做了一副温情的样子,“怎么?朕的决定让舒爱卿不满意吗?”舒念合上眼睛,似镇定心绪,再睁开时,两眼如古井,无波无纹,无情无感。“臣倍感荣幸。”话音落,舒念侧耳细细听那琉璃玉碎般的声音,他笃定是从骨子里发出的,恍然间觉得碎了的应该是被世人称之为“傲骨”的东西。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诗舒念六岁时就能朗朗上口,从政之后更是将其当做箴言严身谨行,没想到竟有一天会亲自给其蒙羞。呵,那两句诗至今还挂在鸾凤殿的百万小!说,衬着他这么个身份,真是污蔑了“清白”二字。拓厥看着舒念饶是如此都仍旧是一张死人脸,心下也了然无趣,松开舒念转身回了龙椅坐下,看起了大臣递上来的折子。这边舒念还在愣愣站在文武群臣之间,呆呆傻傻完全不知归到哪一处。拓羽悄悄伸手一拉,将舒念拽到了自己身边站着,垂下两手做没事人。“王爷?”舒念好容易从自己思绪中回过神来,见自己站在了谁身旁倏然一惊,“以臣身份不能站在此”拓羽挥手打断他的话,悄声说道:“别下去,难道你想听那些老家伙碎碎念吗?”说着还用余光示意拓羽看向后面大臣,舒念顺着看下去,一个个脸黑的红的白的让舒念觉得自己误入了染布坊,好生精彩。“那臣还是不下去了。”舒念心生瑟缩,理了理被拓羽拉皱的衣摆,专心听起金銮殿上皇上的发言来。早朝散了的时候,拓厥叫住了拓羽,让他随自己去天子殿。天子殿位于金銮殿后方,中间隔着一座不大的花园。估计是因为这一带都是议政之所在,花园里并未有什么姹紫嫣红的花类,种的大多是翠绿的灌木和斑竹,郁郁葱葱,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