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有宋津言相护,她自己实则并未吃过什么求生的艰难。皇室的公主,未经风霜雪雨,自然不知山野市井的难处。她一心幻想着离开的日子会是怎样的轻快安宁,全然不知来日等待着她的是怎样的狂风暴雨。内殿的殿门被人推开,琼华心中微惊,撩起床帐侧眸去看。见是祁衍之,她忙低了眼眸,藏下其中情绪。祁衍之隔着屏风瞧她,唇畔挂着些许讽笑:“怎的见了我就要低头,可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心虚的缘故?”琼华一愣,潜意识以为祁衍之是知道了些什么,可她想到自己这几日来并未露出什么马脚,也就没多往深处去思索。反倒强自镇定,抬眸横了他一眼。“我心虚什么?拿链子锁人的都不知道羞愧心绪,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何心虚的?”琼华冷眼反问他,刺了他几句后,就起身下了床榻。这链子的距离,正好够琼华行至用膳的桌案上落座。祁衍之来的正是用膳的时辰,他吩咐了宫婢摆膳,琼华将手放在宫婢捧着的铜盆里净了净手,跟着就捧着脸撑在桌案上,瞧着宫人们一道道的往桌案上摆膳。从前大周的皇宫里用膳总要摆上数十道,可自打祁衍之主政后,这膳食的规格就变成了十一道。琼华本就挑嘴,又是个惯来享受的主。她随口抱怨道:“日日都是这十一道菜,我往常用膳都要摆上数十道的。”祁衍之正擦拭着的手微微一顿,眉眼低沉道:“你也说了,那是往常。”也是,往日是金尊玉贵的公主,自然娇贵,如今不过一阶下囚,哪里还轮的到她挑剔。琼华心中如此想。祁衍之其实并不是想要折辱琼华才如此做的,若是他自己用膳,四五道都是多了,这十一道本就是为了顾忌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