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他们村的，是陈秋大伯家的闺女，陈秋的堂姐陈珍。陈珍比陈秋大十来岁，七二年通过大队的推荐，成为当年的工农兵大学学生，进入榕城师范大学读书，毕业之后，在榕城水利局当一个小小的会计。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在那个岗位上当会计。“招弟，真的是你？”三十多岁的陈珍穿着一身靛青色宽松长裙，她看到陈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惊讶地说着，“你不是去鹏城打工了吗？怎么在这里摆摊？”陈秋一看到是她，眉头皱得老紧。“一天在流水线上一站就是十来个钟，我受不了，批发了点衣服回来卖。”陈秋皱着眉头说着。陈珍的眼睛猛地一下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秋：“你在鹏城一个月能赚一千多，你摆摊能赚多少钱？卖衣服？衣服能有那么好卖？”“要是随便摆个摊卖衣服，别人早就卖了，也早就发财了。哪里轮得到你？”“小明的爷爷活了九十九岁，你知道为什么吗？”陈秋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珍，说着。陈珍一懵，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我跟你说摆摊的事情，你跟我说小明的爷爷活了九十九岁做什么？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活了九十九岁？”陈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陈秋，说着。“因为他少管闲事。”陈秋非常认真地说，“慢走不送。我还要继续卖衣服，没得空跟你闲聊。”“好哇。”陈珍脸色涨得发红，又气又急地说，“我这是关心你，你竟然说我多管闲事！陈招弟，你能耐了你！”她自诩为家族的大姐，平时也很关心底下的兄弟姐妹，所以看到陈招弟在这里摆摊，便想着关心一下。结果竟然被陈招弟给顶了回去。这个陈招弟，她怎么敢？她拿眼去瞪陈秋，陈秋理也不理她，只招呼客人。陈珍在旁边气得直跳脚，几分钟之后，真的确定陈秋不搭理她，只能愤恨离去。周圆圆用手肘碰了一下陈秋的手肘，悄悄地问着：“你大堂姐就这么离开，没事吧？”陈秋弯了弯唇，说：“能出什么事？没事的。我又不吃她家的米。她管不到我的。”最多是说一些难听的话而已。刀子不落到她身上她不知道痛。在鹏城流水线上打工，一站就十来个小时！那十来个小说还不光只是站着而已，还要干活。全神贯注干活。一天下来，不仅脚累，手也累，并且精神也累。相比于在流水线上做工，还是摆摊好一些。摆摊赚得比流水线上还要多不说，还没有那么累，至少中途可以休息一下。陈秋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从袋子里将衣服拿出来挂上衣架上。周圆圆于是不再多说，而是继续吆喝着。虽说刚开始的时候有这一段小插曲，但是今天卖得比昨天还要快，还没有到晚上十点，她们准备的货就已经全部都卖掉了。将东西收拾好之后，陈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这一拿，她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周圆圆自然是发现了她的惨状，她看了看自个的手，也是不自觉地颤抖。两人对视，哈哈一笑。“明晚还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