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大可走遍河山,区区北疆,又岂在话下?”李依望着杜渝,眸中浅浅的怜悯,她道:“若能寄情山水,谁人不渴望?”杜渝只道她有所心动,变着花讲起西北风光,讲大漠孤烟,讲雪山静湖,讲绿洲风俗,说着说着,她自己倒是怅惘起来。“把你拘在长安,也是难为了你。”李依干脆靠在窗边,撑着下巴,道:“可十七娘,本宫问你,你身为武将,当身后这座城无人可守之际,你还要寄情山水么?”杜渝沉吟道:“既已无人可守,便是我搭上一条命,又能改变了什么?这……我真心不知。你的话,我无法回答。”她脑中是纷乱的战局,肆意溅射的鲜血,和马踏过后,已成肉泥的尸身。这话若是景秀来答,许会斩钉截铁吧,杜渝自嘲地笑了笑,道:“十三娘,若是你呢?”李依侧首,一双凤眸是惯常的淡然冷漠,仿佛这世间本无多少事,值得她挂怀一二。“本宫不知武事,但有一句话,却是记在心中。”杜渝起了兴致,道:“什么话?”“文人理应辣手著文章,”乌云蔽月,芙蓉池也黯淡许多。李依续道:“于我,当那等处境,自是死守,也总好过苟且偷生罢了。”杜渝松了口气,她早知李依回答,只方才她总想着,许能有机会同她出去走走。确如李依所言,她二人这一生,许也就能相伴出北这一路罢了。“十三娘,算算时日,离出发也就半月功夫,你如何脱身,想来也不必我操心,但你得为出发准备准备了。”杜渝填饱了肚子,现下只是随意点几筷子。“准备什么?”李依道:“北边本宫都安排妥当,沿途各处也打点妥当……”杜渝有些无奈,插嘴道:“十三娘,你所图所谋,我自不去费心。我且问你,你同我出北,是打算扮成我的校尉,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