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叫什么?”柳素问她。事已至此,说再多亦是徒劳枉然,可生者有道,死者有灵,既已寻得了死者的家人,总也该通一通名姓,不做一具无来处的尸体。小姑娘哽咽着回答她的话:“乔烜,带火的烜。”爹娘希望哥哥烜如火焰,赫赫荣光。“我记下了。”她拍了拍乔禾的背,然后将小姑娘从地上拽起来,小姑娘的腿软了,柳素便索性将她背出来。毕竟陈尸之地,不可久留。她的声音很轻柔,与她平素咋咋呼呼,装腔作势的怪样子一点也不一样,景欢见她将小姑娘背在身上,慢慢走了过来,而后把乔禾放下,道:“叫梁大先送她回去吧。”大约是怕小姑娘听见,她又悄悄附在景欢耳边道:“方才哭得腿都软了,她。”柳素暗着指了指乔禾。她鼻尖呼出温温热热的气息,一股脑喷在他耳坠旁,耳窝子里似乎染了些湿濡,黏黏搭搭,浑身打着颤栗,可却不知怎的,竟半分也动弹不得。景欢百般挣扎之下,终是回转过来,然后扭头看她,回问她:“你就没吓着?”算是稍稍缓解一下方才的尴尬。若是他所猜不错,柳素是头一回见着死尸的样子。可是明明已被勘破,柳素仍是装作一幅“你在说什么,我可不知道”的样子,企图糊弄过去,她眼睛左移右转的,就是抵死不承认:“怎么可能,我的胆子可大了!”景欢不言,只是微微露了些笑意。“梁大!”她扯着嗓子喊着梁大,自个儿还往前走着,岂料刚刚为着小姑娘才鼓足的一股勇气这会儿竟烟消云散了去,两腿一软,眼瞧着又要跌在地上,景欢稍稍扶了一把。她两手正好搭在景欢递过来的膀子上。这算是......当众出糗?梁大迷迷瞪瞪地跑过来,见着柳素这架势还以为她是要给景欢下跪,便问她:“柳小姐这是做什么?”柳素牙花子直痒痒。梁大这个人是挺不错的,就是死心眼了点,压根也不会审时度势,这会子都问的什么尴尬问题,不是存心让自己下不来台吗?这死心眼子又问:“柳小姐需要帮忙吗?”害,这都什么事。景欢指了指那蹲在地上的乔禾,道:“你先将她送回刺史府上安置。”柳素趁机借着景欢的力道直起身来,只是腿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有些发软,于是她便悄悄拉住景欢的袖子,以作支撑。景欢眼神落在那只攥着他袖子的手上,同他宫里那些妹妹的手不甚一样,柳素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莹润,她啊,什么都与旁的女子格格不入,就连手也是。他悄然移开视线,不再去管那只攥着他袍子的,作乱的手。顾九州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不乐意,就差没跳起来反驳:为什么都安顿在我家!虽说他是个下官,可是下官的府邸也不该成了个收容所吧,况且收容所还有官府和府上的救济,他就一个小官,每月薪俸姑且能够养活自己,剩下的还得存着娶媳妇呢,却被他们一帮子“子弟”给打秋风,还有没有天理了?他这官做的委实很苦哇,且还是有苦说不出的那种苦。“顾刺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