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兮十七年来,头一回被赵明修给‘请’出了静心斋。还同她留下一句话,“我暂时不想看见你。”赵云兮怒气冲冲出了房门,便被忧心忡忡的王福给拦住,“殿下,您这是又同陛下吵嘴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本宫也乏了,走了。”赵云兮一挥衣袖,也气呼呼的走了。王福摸不着头脑,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能吵一架呢?他小心翼翼的叩了门,“陛下,可要用茶?”里头传出一声,“进。”王福琢磨了一会儿里头的语气,平平静静到也不像是生气,那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招了手,带着宫人进去送茶。待他走近了,方才惊觉御座之上的赵明修有些心不在焉。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不可轻易让旁人窥视内心。这是王福多年前就明白的道理。赵明修自打继位后,帝王心术手到擒来,连他也甚少能揣摩出在想些什么。往往心思流露,总是与特定的人有关系。王福小心将茶端在桌上,一边拿了干净的帕子,将桌子给仔细擦了一边,没留下一丝尘埃和水渍,方道:“奴才见殿下好似有些怒意。”“不用管她。”赵明修收回了神思,隐约可听见语气中还藏着的怒气。王福噤声,得,这二位果真是吵了一架。“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王福正要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方才内廷来报,白家老夫人递了谢帖和谢礼入宫,谢过殿下搭救白家三姑娘之恩,白家想要请殿下去庄子上走走……”赵明修闭着双眼,疲惫的打断了他的话,“朕都知道,让人将帖子送去琳琅宫。”王福神色愣了一瞬,“是。”赵明修又道:“糊涂巷那边可以做准备了。”王福应了一声,便躬身告退。房中又重回了寂静里,窗上挂着的青纱帷幔,被风吹起肆意飘动,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掩藏着那些不堪现于人前,无人可知的秘密心事。他闭着双眼,回想起了许多事。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一睁开眼睛,就回到了十年前呢?他从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也不信轮回重生之说。这世上,人死了便是死了,装进棺材里,埋进土里,最后化作白骨。可这样的事情,偏偏就出现在他身上。他一睁开眼,是天盛六年的初冬。皑皑白雪山上,他坐在青石雕刻的棋桌旁,他的手边正落着三两颗墨玉黑子。同他对坐之人,穿着一身青灰道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眼神中透着一股洞穿人世间的清透,这是早已仙逝的青羊观观主。他一时有些恍惚。忽而眼前出现了一只手,还有一道轻快的,多年没听过的声音,“阿洵,观主都已经落子一盏茶了,你怎么还在想?”那声音忽而音调变高,颇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要输了。”观主抚须笑道:“殿下这话错了,老道与陛下今日这盘棋,不论输赢,只论来去。”“陛下这棋,该落向何处,定是要再三斟酌。”他已经听不进去观主在说些什么,他只要略微一回头,便能看见坐在他身旁,正在说话、年轻而又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