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北河大酒店订包厢的人多，简非在酒店开放除夕夜预订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掏钱定了最好的包厢，点了招牌菜，就等齐父齐母回来。从腊月二十开始，简非每天都会看一眼手机，等他们两个回一句回家的具体时间，但始终没等到，她就把酒店地址和包厢号码发了过去，除夕当天下午五点就过去等了。除夕酒店人不少，张可琳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中间还被前边的叫去充当服务生。她端着一盘年年有鱼送去306包厢，推开门却是一愣。主位上做着个衣服颜色喜庆的少女，是整个包厢中唯一的亮色，也是唯一的人。少女神态落寞，眼神空洞，像是等的人没来，说不出的孤单，听见门开的声音，眼睛蓦然亮起，朝着门口看来。张可琳不知怎的，在少女眼中的火光熄灭之后，竟然觉得对方和她有些像。分明一个坐在包厢里，一个只是端盘子的。但，身边都没人。张可琳“呦”了一声，反手关上门，把年年有鱼摆到简非面前，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等谁呢？”简非低着头不是很想说话，然而她不说话，张可琳就一直问。“等我？”“等朋友？”“等爸妈？”问到等爸妈时，张可琳察觉到简非身边骤然凝滞的空气，便停下来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芝麻味的麻薯，拆开送到简非面前，“吃不吃？嗯？”麻薯外皮碰到简非的嘴唇，留下一层熟糯米粉，张可琳见她不张嘴，也不强迫，把麻薯往桌上一放，嫌弃道：“那就扔这吧，都碰到你的嘴了，我也不吃了。”闻声，简非才抬头泪汪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说：浪费粮食可耻。张可琳不禁笑了声，她可没忘记这小可怜在她被她妈赶出来的时候，追着给她塞了一盒吃剩下的羊肉串，把她当垃圾回收桶，还说不能浪费粮食。个小坏蛋，现在轮到自己了，还目光指责别人。“酒店还有事，我走了。”酒店今天是真的忙，张可琳也不多待，起身就走。只是被拉开前边帮忙时总要顺路过来看看简非，还有桌上那块没人要的麻薯。简非许是真的肚子饿了，桌上的菜一点没动，那块拆封的麻薯却被吃干净了。张可琳过来看她时，还稀奇：“呦，肯吃了？”“我、我没吃。”简非小声道，眼神特委屈，好像撒谎的人不是她一样。张可琳眉梢一挑，“嘴都没擦干净。”简非挪开眼睛，悄悄抬起手，装作不经意地抹了抹两边嘴角，又抬起头很没底气地说：“我没吃。”“对对对，没吃没吃。”张可琳嘴上很敷衍，心里却舒坦了，小可怜这会看起来才算是有了点人气儿，刚才那模样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招人心疼。“哼。”简非撇开头不理她了。见简非肯吃她给的东西，张可琳有空就过来给她塞零食，都是酒店里的哥哥姐姐阿姨大叔给的。“你等到几点？”张可琳丢了包米饼给简非，这会都快新年倒计时了，满桌的饭菜早都凉了。简非眸光微黯，低声说：“我不知道。”“酒店也要下班的，你懒在这不走，我们都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