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老太太倏然之间变黑的脸色之下，沈长宁裹着大氅，悠悠然来到了萱草堂。身姿虽清瘦，却是背挺腰直，只看背影，说不出的潇洒，院子里不少的小丫鬟都红了脸。“唉，你父兄无福，去得早，咱们长房只余你一根独苗。原本，我想着你年纪虽小，日后却要兼祧你和长安的门户。早早儿地为你定下亲事，开枝散叶也好。谁成想，竟有这一番圣上赐婚的机缘……”赵老太太面上慈和依旧，说出的话来，如果是原来那个率真纯粹的沈长宁，估计会感动得热泪盈眶。不过现在，沈长宁端着丫鬟们送上来的茶水，垂眸轻啜，嗯，味道不错，是今年的新茶。“咱们大凤朝，给两个男子赐婚的，还是头一次。虽说是有陛下圣意，荣耀体面。可终究……”赵老太太可以说是反应极快了，一路走来，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想到了日后的承继。“长宁，祖母想与你商量，你大婚后，长房再无嗣子。可你父亲和长安，不能过身后连个祭拜的后人都没有。所以你看……”“老太太。”沈长宁打断了赵老太太的话，“我大哥只是失踪。”沈重蹙眉，“长宁，我知道和长安兄弟情深，不愿意相信他已经不在了。可若他真的还在，是伤是病，几个月了总不能半点消息都没有吧？我看，你还是接受事实吧。”“然后呢？”沈长宁随手把茶盏丢在了圆几上，发出咣当一声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重，“是让三哥过继到我父亲名下，还是二叔准备亲自上阵请旨袭爵？”“长宁！”赵老太太喝道，“你该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又觉得说话语气重了点，恐怕沈长宁会生出逆反之心来，忙又放低了声音，脸色颓然，“祖宗流血流汗拼杀来的爵位，如果断在了咱们手里，日后便是九泉之下，咱们又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呢？”沈长宁轻笑，“若是按您说的，日后我大哥回来，又如何？”赵老太太一噎，没想到他能问出这个来。“我还是那句话，我大哥只是失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会求睿王爷派出人手去边城寻他，在这之前，爵位的事情，老太太还是不要操心了。横竖无论谁承爵，您都是靖国公府的宝塔尖儿。”那能一样吗！赵老太太很想啐这个不听话的孙子一口。亲儿子当国公，和隔了辈儿的孙子当国公，能一样？沈重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刚要说话，又听沈长宁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