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来电和一条短信。时间都是在六点之后。电话是林奢译打的。短信也是他发的:您好,我是幼儿园向日葵班的老师。拨您电话,一直显示在通话中。知遥现在在幼儿园,由我在照看,您忙完直接过来接她就可以了。有礼有貌,中规中矩。他甚至还一连用了三个“您”,生疏和距离感一下子扑面而来。施妤:……施妤把短信重复看了一遍,这更像是一条提醒:她想太多,多心了。他现在对她这般冷淡,照顾知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其实也不怪施妤多心。她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林妈妈是个温柔善良、热心肠的好人,为什么林奢译却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执拗、偏激,甚至是不可控的疯狂举动。尤其在林家出事之后,林奢译变得更为敏/感。当她与朋友聊天时,他通常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从背后抱紧她。他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借口,头疼、胳膊疼,腿疼,要她陪他。在她戳穿他的谎言后,他还能轻笑地重申:“我很疼的,会受伤。”怎么受伤,如何受伤。两人躲在学校楼梯间的转角处,走廊上往来的声音嘈杂,但在他们之间,只有沉默对峙的无言和空荡。林奢译笑着看着施妤,他张开双臂,倏地往后仰去。他身后是向下走的楼梯。施妤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她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林奢译却借着她的力道,重新回到她面前,用力地,迷恋般地抱紧了她。他有些得意:“你舍不得我受伤,对不对?”舍得吗?至少那时的施妤,是不舍得的。于是林奢译愈发地守在她身边,借照顾之名,限制着她所有的一切。在学校里,她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他。回到家中,他偏执地要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入睡,她拒绝不能。然后在第二天一早,她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卧室里。施妤哄他把门打开。林奢译的脑袋猛地磕在门板上,“哐”的一声。他隔着一道门,认真地跟她解释:“把你放出去,你就会去见其他人。”施妤耐着性子说:“乖一点,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