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衡虽已经一大早就回了宫去,但他无意透露出来的消息让容暮寒骨至今。尤其看着屋外来往不绝的服侍仆从,他平静的眼中略带冷意。这里头又有多少的儿是被楚御衡安排过来的呢……而八年前,他为楚御衡挡下刺客的那一日起,楚御衡分明已经答应过他,不再往他府上安置人手。楚御衡说的真诚,他便信以为真。所以在他为楚御衡挡下刺客那一剑后,楚御衡说要派人在他府上保护他,他第一感觉便是心生喜意,楚御衡没有派人盯着他,他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当真以为自己在楚御衡心中是格外特殊的那一个,毕竟楚御衡手下的暗线埋伏于朝堂上下,这些楚御衡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隐瞒过。就是了然楚御衡为人的谨慎和对旁人的不信任,容暮心中才愈发欢喜。后来楚御衡数次提出的要派人在丞相府保护他,他拒绝了几次,也不曾应下,楚御衡便答应他不会如此。他不喜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即便现在楚御衡承诺过他,这些人只暗中保护,并非会监察他。但是他想的太过简单了。从一开始便全都错了。一开始他便不是楚御衡心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人,他又有何原由坚持着楚御衡是为了保护他,才在他身边留了这么些人。保护是出于爱护,监察则出于嫌隙。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隔阂,更有甚者,亦或是楚御衡起初便没信过他。思及此,容暮松懒沙哑的笑一声,嘲弄之色几乎要溢出双眸。他已经许久不曾想起八年前那事儿了,但那个时候楚御衡见他受伤时面上的难过神色,容暮还历历在目。尤其是楚御衡看向他那剑痕时眼中的珍重,更让容暮如同是于暖汤之中。他以为那是楚御衡在爱惜他,现在想来直觉讽刺。毕竟他少年时的面容同闻栗有了五分的相似。人一闲着就愈发喜欢胡思乱想,容暮仰靠在榻上,眼睫低垂。他现在身子骨还没有好全,府上的齐大夫说了,还需要养上一段时日。用过早膳以后,齐大夫替容暮摸了脉,脉象平稳,四肢也有气力,倒也不用一直拘在屋子里,躺在榻上。恰逢天朗气清,少见的雪后晴空,容暮便想着之前上朝时,同百官所说的休沐日宴客。“阿度,你按着这个名单去各家走一趟,就说我今日正午在醉仙楼请他们吃上一遭。”书房之中,容暮已然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等他将刚刚完成的一系列名单的墨迹干透了去,便将这面纸交给了宋度。宋度仔细拿着这名单:“那醉仙楼那边属下是否要?”容暮笑了笑:“那头我已让周管家去叮嘱了,今日留了一桌。”醉仙楼的饭食金贵不已,但架不住都城的权贵们有权有势,请客去醉仙楼已经成为了一种排面。也亏得容暮是当朝丞相,否则这么急要定上一桌,铁定会被醉仙楼的老板给赶出来。周管家匆匆忙忙从醉仙楼回来时,脸上还带着笑。“逼近年关,醉仙楼也热闹非凡,原本是定不下一桌的,但那醉仙楼老板竟格外敬慕大人,硬生生替大人安排了一桌。”容暮抿唇,放下手上的棋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