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合意,若是喜欢,徒儿就帮你收下了。”从前白相卿在他门下时,都是温润有礼,性情如水,一举一动都风雅至极,一派君子风范。如今改换身份面貌再遇故人,谢景行却无端觉得,如今这个焚琴煮鹤,落拓不羁,甚至还很没形象地坐在他塑像前与他唠嗑的白宗主,比起从前总端着一张沉稳持重微笑的二弟子要真实得多。白相卿又哎了一声,笑着念叨道:“根骨还不错,很适合咱们儒家功法,脑子也聪明,你的‘画中盛景’也使得不错,就是神魂弱了点,不过不妨事,世上那么多天材地宝,还能调养不好?”整个大殿烟雾缭绕,若木香的气味淡而悠远,衬的圣人像眉目如笼云雾,温柔至极。谢景行站在白相卿背后,看着弟子微微颤抖的脊背,神情温柔而悲伤。他的面前是师徒隔世叙话的场景,可白相卿的自言自语,终究得不到回应。因为昔日圣人谢衍,已经在一场天劫之中灰飞烟灭。留在此殿中的圣人像,不过是儒门三相最后的执念。然而五百年倥偬,他夺舍重生,却无法回应他的呼唤。倏然,圣人像那双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动,仿佛还在世一般。白相卿饮了一口酒,道:“弟子活的再怎么不成样子,师尊到底还是愿意理我的。”而谢景行却是错愕之间,看到了灵气的流动。他这才注意到殿内的布置与物件摆放,分辨出其中的玄妙来。由三位渡劫大能联合雕刻的圣人像,又怎会是凡物?以圣人像为阵眼,山海剑与红尘卷为灵力来源,这整座天问殿,便是一个闭合的阵法,构成了圣人的衣冠冢。而圣人像也会与殿内遗物共鸣,一嗔一喜都生动至极,倒像是人还在世上一般。谢景行看出其中奥妙,却是微微一叹,心里想道:何必如此执念。都是渡劫期的大能,一方宗主了,怎的还是这么孩子气。向造物寻求答案,自欺欺人,终究是徒劳无功。“好了,拜吧,看看师尊瞧不瞧得上你。”白相卿又说了几件琐事,才对着站在一侧的谢景行招招手,道。谢景行纤白的手指间执着线香,在长明灯灯芯中取火,做完心里建设后双膝触地,对着自己的塑像拜了下去。在这瞬间,红尘卷震动,山海剑鸣响,犹如故人归。谢景行知晓这样铁定暴露身份,心念一转,在识海默念道:“安静些,小家伙们,莫要让人发现我回来了。”谢景行与法宝的契约早已随着天劫散去,但是曾经与识海相连的羁绊还在。法宝听到旧主的心声,倒是压抑住了欢腾的喜悦,没有从塑像中脱出奔向他身边,但是震动的异象却是不假。白相卿看着这一幕,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遮住了如水的眼帘。他道:“哦?倒是有趣,山海剑和红尘卷,自师尊故去之后就很少有如此反应了,上次一还是……”他说到一半又打住,摇头笑道:“罢,兴许是见师尊后继有人,高兴了。”白相卿作为一方宗主,对方是否修儒道,一眼便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