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山外山群峰,月光凉薄,山头四处却并不安宁。妖兽出没、鬼魅横行,遥远的深山中间或传来兽类撕咬的吼声。一只黑鸟停留在枝头,小而锐利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宫殿群。黑木长廊纵横其中,一切看起来与山外山格格不入,却又强横霸道地在此盘踞三百年。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巨虎跃上屋顶,皮毛在月色下泛出银色的光晕。它轻盈地在屋顶间踱步,从一座大殿跳跃到另一座,缓缓靠近黑鸟所在的枝头,期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黑鸟似通人性,看见白虎,便扑扇着翅膀谨慎地飞远了一些,又落在更远处的树上。一只小兔从白虎长而柔软的毛发中钻出来,长耳慢慢动了一下。它跳到白虎头顶,两颗红宝石似的眼睛望向更远处黑魆魆的山外山。黑鸟发现了它,顿时如临大敌,倏地振开长翅,头也不回地逃走。“胆子越发大了。”寂静中传来一道冷幽低沉的声音。黑鸟飞行的动作一僵,发出一声惊恐的长鸣。下一秒,便被一股巨力拉扯回去,嘭地砸在屋顶黑色的瓦上。白虎温顺地趴在一旁,头顶的小白兔不见了,身边凭空出现一个黑发黑袍的男人。夜栾坐在屋脊,随意曲着一条长腿,随着动作在松垮黑袍下若隐若现。他一手搭在白虎身上,一手提了把极长的剑,顶着黑鸟绝望恐惧的眼神,斩掉了它的头。鲜红血液飞溅,有一些落在男人苍白的脚背,显得尤其碍眼。他轻轻皱眉,收回长剑,一眨眼又变作黑鸟模样,飞到白虎头顶站好。“洗脚。”明明能乘风日行千里,上至云霄下抵黄泉,但这位魔君好像偏喜欢坐在它身上,慢悠悠地踱步。谁叫他最不缺的,便是漫长无垠的时间。白虎习惯了他无聊时衍生出来的奇怪癖好,沉默地载着他往另一边水池走去。眷灵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手搭在咕咕叫的肚子上,盯着大殿高高的穹顶陷入思考。昨晚上是不是梦见白虎了?她爬起来,看到还在地上躺着的兔子尸体和几根萝卜,慢慢睁大眼,泪水险些从嘴角流出来。山外山的清晨很安静,夜里还能听到几声扰人的鸟鸣,这会儿却只有眷灵在长廊里走来走去的动静。庞大的宫殿群像一只卧在山中沉睡的巨兽,而她不过是其中一只忙忙碌碌的蚂蚁。眷灵拎着好不容易处理好的兔子,用裙子兜了几根洗干净的萝卜,想了想还是飞到双瑞树下。才把兔子用细枝串好架起来,一扭头,白虎已经踱着步在一边卧下。这回她看得清清楚楚,白虎头上分明还顶着只通体乌黑的鸟,感受到眷灵的眼神,那对小眼珠子还瞥了她一眼。她知道白虎能听懂人话,顿了顿,干巴巴地打招呼:“大白早上好。”白虎发出一点轻轻的声音,似是应和,合上了眼。眷灵没找到调料,只能把几片香叶弄碎了涂抹在兔子肉上。她伸出手指捏了个火诀,一簇小火苗嘭地燃起,还没等她添柴,小风一吹,又唰地灭了。如此反复七八次,眷灵气得一屁股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