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工夫,她已经画好了妆容。原本精致的脸型被加宽了些,又欲盖弥彰地用深色粉末遮盖了边缘;秀气的柳叶眉变得凌乱不堪,像是随意粗糙地修理了一番;一双杏眼也被改得浮肿,却多此一举地用画笔勾勒出了原来的形状。镜中人似乎并没什么改变,只是多了丝蹩脚的怪异。虞简满意地端详片刻,举起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沈镜云看着她和往日几乎无异的面孔,拧紧了眉头,低声阻止:“简简,你这是做什么?”这个打扮,门口的瞎子都能认出她来。虞简冲他眨眨眼,右手仍然高高举起。沈镜云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上涂了蔻丹,红得耀眼。只是涂得七零八落,仿佛是被谁啃过一样。可她平时从来不染指甲的……沈镜云看着虞简的自信神情,模模糊糊间有些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见她举了手,有监考先生过来领她去内间见主考。短短几步的路程,虞简刻意走了外八字,两肘不自然地别着,像极了想要甩着走,但又硬生生憋住的模样。主考是教了他们三年易容的先生。见她进来,已经先皱了皱眉,眯了眼睛仔细看她。虞简眼神躲躲闪闪,站在原地,满脸写着局促不安。易容先生盯着她看了半晌,摇了摇头,遗憾道:“已经很像了,可惜还是差了一点点。”听他如此说,虞简大气也不敢出,心跳陡然加速,传来急促的闷响。她习惯性地想去绞衣角,手指微微一动,却又忍住了。不会真的被认出来了吧?她心中惴惴,不敢出声,默然等着最后的审判。先生又看了一会,才慢悠悠道:“易容成熟悉的人固然是别出心裁,但外貌易学,心性难仿。”他顿了顿,拿笔在册子上记了几笔,“男子易容成女子,五官可以模仿,但终究面相骨骼,还是不同的。何况你走路时大大咧咧,实在不像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