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上首，一身白衣如雪，目下无尘。此刻他看也不看台阶下血肉模糊的少女，俊美冰冷的面上一片淡漠，两片薄唇轻启。“既废了修为，你自行离去罢。”声如碎玉，却让俯身跪地痛苦得蜷缩的少女顿时浑身冰寒。师尊……不要她了……少女最后再固执地抬起头，望一眼自己生父般的师尊，从被师尊捡到开始，师尊便一直都是忽冷忽热的模样，可绵绵不在乎，在她眼里，是师尊给了她活路，让她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在那荒山野岭。长久以来，绵绵都是小心翼翼地，被同门师兄们看不起，也不愿为师尊添丝毫麻烦，可即便这样……如今师尊也不要她了。“师尊。”她的声音因痛苦沙哑干枯。元极真人微微皱眉，这样的动作在他做来，也是赏心悦目，仙姿绰约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绵绵心里破了洞，冰冷刺骨的寒风灌进她的心脏。“不是我……师尊，我没有那样做，绵绵不怕担责，只是未曾做过的事情，我不想让师尊这么误会了。”绵绵觉得千夫所指也没什么，可她不想让师尊也那样看着她。别人鄙夷她厌恶她，师尊却也这么看。绵绵的牙齿打着寒颤。“那么，你做了么？”元极的声音淡淡，他对这弟子已经彻底失望，当初捡她上山也只是看在她有那么一两分肖似灵琅儿，便心一软没让她死了，可如今灵琅儿回来了……她却敢伤了灵琅儿。“我没有！”绵绵颤抖着，在元极的威压下用尽全力辩驳。“师尊……那日我没有想要伤害琅儿师姐，我也不知为何，那剑不听使唤了。”绵绵还记得切磋那天，原本是要点到即止，可自己手里的剑忽然发了疯一般刺向灵琅儿，就像……有别人在控制着……可她把这些话告诉师尊，师尊却厉声斥责她阴险毒辣。她想去看看琅儿师姐，师兄们却冷冷地拦住她的去路，嗤笑说：“你真当自己比得上灵琅儿了。”之后便被执法堂抓住，废了修为，当她躺在血泊当中时，平日里唯一对她温柔以待的二师兄忽然来看她了，绵绵想要解释，二师兄一定会信她的吧。可那温柔的二师兄却阴沉着脸色，恨意切齿：“你也配……你也配……罢了，你怎么配长着灵琅儿的脸呢。”说罢，便亲手用刀割破她的面容，足足七七四十九刀！师兄还废了她的腿脚。可这下……师尊也放弃她了……“孽障！”元极呵斥道。绵绵的心彻底死了。她支起破败的身子，一步一个血印，可就连走出去也彻底做不到……被师兄挑断脚筋的绵绵，也只能如野狗一般，一点点挪着身子，背后拖出长长的血痕。那高高在上的师尊，那些人中龙凤的师兄们，也只是冷冷注视。绵绵咬着牙，就是爬……她也要爬出去，她不想……再被人看不起。可她没有恨意，她只是不想活了，她似乎失去了一切可以继续苟活的希望。……当鲜血淋漓的少女爬到山门前，身子一软，便彻底失去意识。片刻后，她再次睁开了眼睛，那双绝望的双眼忽然变得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