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彻夜长谈,陛下心明神悟,笼罩在心头的薄雾被一阵清风吹散,通往盛世的路清晰呈现在眼前,那教书夫子,便是后来闻名天下的帝师谢桓,谢晚亭的祖父。谢桓有一独子,聪明伶俐,胸怀大志,本是谢桓后继之人,弱冠之年娶了一娴静知礼的陈姓小姐,夫妻恩爱,形影不离。然而一年后成陈姓小姐生产时却出血不止,生下孩子后不久便撒手人寰,而谢公子一生痴情,悲痛欲绝,久念成痴,竟是也相思入骨,食寐不能,仅过了三个月便骨瘦如柴,抑郁而终了。可怜帝师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为世人所传颂歌咏,儿子却如此不成器,竟死在一个情字上,更是可怜那独孙,注定一生都无法体会来自双亲的疼爱。谢桓年事已高,便将平生所学,在朝堂立足之本尽数教给自己唯一的孙子,他待陛下尚十分严厉,对自己的亲孙子更是不留情,体罚下跪是常有的事,谢晚亭小小年纪便在异常严厉的训导下度过,被体罚的麻木了,连眼泪都很少流。谢桓沉浸朝堂多年,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质朴纯良的私塾夫子,他变得处心积虑,仔细谨慎,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被任何人相信,而这些理念,皆是被他传给了谢晚亭。偶尔敞开心扉一次还不被人相信,那他的心扉将再也不会打开,只会闭的更紧。回想起那晚马车内的春色,她眼眸微动,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的滚烫炙热,身体也会说谎吗?“田大人。”“田大人……”“田大人!”“啊!”苏恬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赵渊平正站在自己身后,皱眉瞧着她。想到刚刚在书房的那通分析,此刻再见到赵渊平,苏恬只觉得冷汗频出。内鬼竟在我身边。“赵大人何事?”“哦,方才听苏大人说到滁州税目的问题,下官不久前才自滁州回来,若是纰漏当是下官的失职,故而想来问问大人,是何处出了差错?”赵渊平语气平静道。这个年轻人从她第一眼见到他起觉得他不一般,虽然外表英俊老实,人也踏实勤干,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就是莫名让人觉得看不透。“赵大人不必多虑,谢大人已仔细看过账薄,并未发现异样,还责备我多心了……”苏恬故作委屈的摇了摇头道。赵渊平看着她,轻轻点头:“田大人心细如毫,行事严谨,下官自愧不如,此事有劳大人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