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涉时而望着巍巍宫墙森严门楼,时而又望向来回往去的侍卫,神情莫辨悲喜。姜沅照旧冷着一张脸,视线都不曾转上一转,始终瞧着正前方向,她这架势,每每都叫王宣华纳闷不已。一个人究竟怎能这么目不斜视,一立就是一日还不显疲色?莫非这就是军将本色?王侍郎感慨着默默挪过去一些,也不说话,就静静同两人站着,心里面七上八下。终于等到宫门大开,一帮宫人簇拥着最前一个衣饰最华丽的男子出得门来,他认得是总管太监郑谙,赶忙提醒姜涉迎过去。少年郎稍带打量的视线在郑谙身上一落便远,略一欠身,含笑微微,“郑公公。”郑谙久于世故,哪里敢承这样的礼,慌忙堆笑道声折煞,略一寒暄,再问老夫人在何处。王宣华指给他不远处的乌布马车,郑谙眉心不由跳了一跳,定一定神,才往那边走去。姜沅望一眼姜涉,见她无阻止之意,便依旧站在原处,定如青松。郑谙向着马车,和颜悦色道:“车马不得入宫廷中,还请老夫人下车来,陛下已特许了夫人乘辇。”车内却无回音。郑谙脸色变了一变,清清嗓子,连说三遍,车里才传来一声应答,帘子挑开,下来一位着圆领青袍的老妇人。郑谙正待上前招呼,那老妇人却把眼一横,气势震慑之下,竟叫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待反应过来,便有些气恼,强压着气性正要再招呼,却见马车上忽又下来一个人。这老妇人手捻一串佛珠,一身相似的青布衣衫,花白的发只用一根简单簪子挽起,此外别无装饰。素净面上颇多细纹,额上纹路愈深,紧皱成个川字,与太后七分相类的眉眼间没有一丝欢容,肃然寡淡之极。郑谙只瞧一眼就知这便是那位老夫人,连忙客客气气恭恭敬敬请人上辇。姜杜氏却不动,而是看了看先下车的青衣妇人。郑谙乖觉道:“陛下只请了老夫人与少将军,但这二位贵人也可到旁殿稍事休息。”王宣华深知姜杜氏是怎样的脾气,赶紧凑过来打个圆场,“既是如此,便由下官带烨姑同姜小爷回府歇着罢。”姜杜氏看他一眼,面色不变,终是坐上辇去了。王宣华才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凑过去跟郑谙打听昭宁帝的意思。郑谙看他一眼,低声告诉他那八个字因由。王宣华不觉苦笑一声,但终于还保住脑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便走开去招呼姜沅。姜涉早听见二人在说什么,不觉带些歉意,“这一路多多偏劳王大人。”“皆是下官分内之事。”王侍郎赔着笑,只盼了今生别再扯上这母子二人。姜涉还欲再说,那边郑谙却道:“小将军,请随老奴来罢。”她也只得应上一声,叮嘱姜沅两句,跟上郑谙离去。一路经过那些巍峨宫殿,玉宇琼楼,也只是略略看上一眼,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只念着那位闻名已久的皇帝表哥,不知是否与先帝同样脾气?大概不是罢,否则也不至于召她回京。这么一想,思绪便飘得远些,更不知经过何处。郑谙偶一侧目,见这少年人神情平淡,安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