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黑茫茫的夜色里,一丝光也没有。·马蹄声踏雨而来。纪逐鸢左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几乎立刻醒了过来。沈书迷糊地哼哼一声,没有睁眼,手把纪逐鸢的腰抱得紧紧的。纪逐鸢摸到就压在腿下的短弯刀,一只手臂托住沈书的肩膀,将他整个人轻放到身边的蒲团上。就在纪逐鸢要起身时,脚突然提不起来,他侧身低头一看,沈书的手指勾住了他布袍上一个破洞。马蹄声越来越近,由急到缓,踢踏,踢踏,踢踢踏。继而停了下来。纪逐鸢只好坐回去,重新把沈书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装睡,一面留神听动静,一只手掌反复握紧刀柄,又松开,掌心里被冷汗浸得湿透。冷冰冰的空气送来一缕血气。分明有什么东西坠落在地的声音,却没听见人声。纪逐鸢前额的头皮绷得紧紧的,火堆早已燃尽。庙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轻响。血腥味更加分明,一天就吃一顿的纪逐鸢感觉胃部拧成一团,喉头被什么东西顶着,急欲张嘴把这股不适的感觉吐出去。然而他不敢动弹。因为脚步声钻进他的耳朵,带着湿润气息的血气也扑面而来。纪逐鸢心脏猛跳起来,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突然把沈书的头紧紧按在怀里,密不透风,整个人翻了个身从旁滚过去,手里的刀甩了出去。黑暗里腾起一蓬火,突如其来的明亮火光照得纪逐鸢有一瞬间睁不开眼,他反复闭起眼睛又睁开,模糊的视线凝聚起来。“你这个刀法,不是我的话,今晚恐怕就要做他人的腹中之粮了。”男人摘下头上半干的竹笠,盘腿就旁坐下,辫子结在肩前,窄袖袍在火光里泛着华贵温和的光泽。他脚上一双毡靴,腰带还是涂金的,一把大胡子,身材格外高大魁梧,往那儿一坐,跟座山似的。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