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统治以来,虽有四等人制,实则并不以此划分阶层高下。素本齐民为之良,店户、倡优、官私奴婢为之贱。“这个大兄弟是鹰房户。他娘是汉人。”听沈书这么一说,众人敌意稍减。“卢有民。”那中年男子朝穆华林通过名姓,余人也都各自报了姓名,就算认识了。进城之后,各人都要自谋生路,在这里短暂停留时,便是站在一处,大家也不过是谈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道消息,没有必要接触得更为深入。倒是那卢有民提醒了沈书,在外要管住自己的嘴,以免惹事。排队一直排到翌日清晨,沈书坐在那个捡来的箩筐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靠的是穆华林还是纪逐鸢,早上他突然浑身一哆嗦,醒了。纪逐鸢就手往他嘴里喂了块奶豆腐。穆华林如同一只警惕的鹰,时刻留意着四周的情形。昨夜不到亥时,就不放人进城了,谁都不敢走,一旦离开,搞不好又要重新排队等进城。也算运气好,这一天一夜里,在城外没遇到什么危险,也无人来高邮攻城。“还没到我们。”沈书含含糊糊地嘀咕。“快了。”穆华林皱着眉头遥遥向前望去,城门放下了吊桥,整个城楼上都是瞄准人群的弓|弩,一旦发生骚动,四角的哨塔立刻便能察觉。沈书站到箩筐上朝前望去,每人都要经过搜身,登记,询问,然后放进城去。“好像没有不让进的。”看了半天,沈书说。“我也没看见谁被挡驾回来。”穆华林话音才落。大概隔着数十人的队伍前方,就有人尖叫起来。即便如此,排队的人仍在排队,没有人离开自己应该站的位置。没等多久,沈书他们轮到前面,才看见侧旁地上堆着十数具尸体,无序的堆叠在一起。大部分看不清面貌,但血色还新鲜的那人,肤色呈现无血的死白,脖子与手都是。“色目人。”纪逐鸢压低嗓音。沈书看了一眼穆华林,问他:“你的兵器都扔了吗?令牌?”穆华林皱了一下眉头。沈书又说:“吃的也别留。”于是随着队伍往前挪,穆华林断断续续在沈书与纪逐鸢一前一后的掩护下,把手靠在箩筐边缘,不引人注意地抛弃了一些小玩意儿。接近城门时,索性箩筐也扔了不要。所有进城的人都要搜身,排队时间很长,不少人带着路上捡来的箩筐、头盔甚或搬着一大块石头好略作休憩,到城下检查时,抛弃这样的物事再寻常不过。沈书最先被摸完身,登记完了,在手背盖了个章。沈书抬起来一看,是个“儒”字。很快,纪逐鸢也过来,他手背照样盖了个字。“盐。”沈书放下纪逐鸢的手,小声朝他说:“好快,咱们不会要分开吧?”纪逐鸢握住他的脖子,侧过头去,低声道:“要分开就把这个擦掉。”五十个人排在一起,一人身穿青色布衫脚踏麻鞋,头裹唐巾,腰缠布带,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名字的纸走来。随在他身后的便是穆华林,穆华林走进人群,引起不少人侧目。纪逐鸢与沈书站在他身前,穆华林略把背驼起,跟沈书说话,看不着渐渐也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