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人,这么大动静客店老板一定知道。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两名小二往那间屋子送茶水,房间门开,一屋子都是男男女女,有一股线香的气味缓缓飘上来。小二出来,门里一名裹头巾的妇人朝他双手合十作揖,之后关上了门。重新躺回被窝里,纪逐鸢还觉得能听到楼下的人说话,时不时爆出一阵人群嘈杂的声音。后来纪逐鸢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楼下还有人说话,就那么迷糊了一夜。次日大家精神都不好,吃早饭时,韦斌第一个骂将起来:“昨晚上不知道谁在楼下鬼喊鬼叫,害得老子一晚上醒来数次,睡不到一会就被吵醒,要不是不想惹事,真想一顿老拳,把这些半夜不睡觉的家伙揍死。”“你也听见了?”纪逐鸢问。“听见什么?”沈书茫然地说,“我倒是做了个梦,梦见和尚念经念了一整晚。”他从竹筒里抽出筷子,分给每人一双。纪逐鸢脸上微红,沈书盯着他问:“哥你听见楼下有人吵闹?”“也许是夜会烧香。”穆华林道,“不用在意。”“啥?”沈书问,“夜会烧香又是什么?”穆华林解释道:“红巾起之后,各地有不少教会,夜里会聚在一起诵教义,烧香拜神,祈求富贵平安,有的求来世。朝廷试图打击,但拿他们没办法,铲了一个,又出来一窝,索性随地方处置,有些直接就不管了。”听穆华林说话时,沈书喝了一口粥,他发现高荣珪等人毫无意外,显然是知道有这种活动的,韦斌一脸窝火憋气,应该也知道,只是骂两句发泄。张士诚没靠着红巾的影响起来,但显然这种隐藏在民间的活动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心照不宣。沈书和纪逐鸢离家时完全没注意,也可能是他俩孤儿住在老房子里,也没谁顾得上叫他们去。父母过世以后没多久,纪逐鸢便带着沈书投军了。就在这时,店里有人吵架。只见一名衣衫褴褛,脸上沾满尘土的瘦高个男人,朝小二下跪,紧紧抱住小二一条腿,求他施舍口吃的。旁边一名少年郎不住把男人拖起来,然而那男人就像膝盖再也伸不直地不住往地上跪去。小二驱赶苍蝇似的不住用手里的抹布往男人脸上扇,骂道:“没钱吃饭就滚,我们还赊着账在开张,不知道闹饥荒没粮啊?”那男人就像听不见,不断给小二磕头。小二叫道:“出去出去,去岁才闹了旱,城里城外都被吃空了,哪儿还有吃的舍给你们两条哈巴狗……”话音未落,小二痛叫一声,谁也没看清他怎么会朝后摔出去。直到看清少年人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旁观众人都停了交谈,客店的饭堂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