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粗粗翻过几本书,然则这些乱世枭雄或者敢为人先,或者如同张、朱二人礼贤下士,取他人之长补己所短。底层却大多只为挣一口饭吃,稍微遇难就想奔逃四散,徐州败于脱脱之手前,芝麻李号称有百万大军,固然不实,少也应有数十万军,却是不堪一击。这与投身行伍的平民各自所怀的愿望不无关系。“把他们三个,绑了。”张头一手扶额,做出了艰难的决定。“绑我一个便是。”纪逐鸢昂头抬步走出。沈书自然不干,然而纪逐鸢却不住捏他的手掌,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几个士兵拿了麻绳来其中一人往纪逐鸢手腕上套绳子。沈书喘息不定地看着纪逐鸢的背影,他瘦而高挑的背影俨然化作一座坚定不移的大山,挡在沈书面前,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下。“不行!不能绑!”沈书亮出兵器,冲上前去,像是一头幼兽,手里的短刀削发如泥,轻而易举便把软绵绵贴在纪逐鸢上臂的绳子割断。沈书眼中迸发精光,凶悍无比地拿短刀指向拿着麻绳上来的士兵。“要造反不成?!”张头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屁大一个娃,竟公然同他作对。张头卷起袖子,拔出腰刀,双手握刀地冲将上来,一手拿住沈书的肩膀。束手就擒的纪逐鸢突然侧身动了,抓住张头的手腕。张头缩手,两眼却禁不住大睁,惊慌失措地对上纪逐鸢冷厉的眼神,那一瞬间老张忘了呼吸,发现自己竟无法从一个半大小子的手底下挣脱。须臾间张头已经出了一脸一脖子冷汗,终于嗷嗷地痛叫出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止不住满口狂呼疼疼疼。“你说谁造反?”纪逐鸢淡淡道。“我造反,我造反。”张头疼得嘴巴无法闭紧,吞咽不及的口涎顺着嘴角往下滴。围观者都不敢上来,甚至其中有两三个人还想着要趁牌头带人回来前先跑。“张叔。”年轻人这一声唤让老张忍不住大力吞咽,他手上力道松了些,不明所以地抬眼去看纪逐鸢。“你要绑了我交差,绑就是,这两个人你不能动。要怎么说随便你,管好你的人,回城之后,别让我再看见你。”纪逐鸢这是要把所有事情一个人揽下来,沈书心里急得不行,纪逐鸢一松手,张头连滚带爬跑到自己人中间,惊疑不定地朝这边看,却不敢叫人上来绑人。“不行,不能绑。”沈书眼睛发红地把纪逐鸢看着。纪逐鸢食中二指并起,落在沈书的额头上,无奈地摸了一把他的头,却看见沈书眼睛里泪意打转。“是不是男人?”纪逐鸢语气僵硬地说。沈书强抑住鼻腔里滚烫的酸涩,眉毛难受地皱了起来。“没事,又不是没让人绑过。等回到城里还得靠你。”纪逐鸢靠近过来,跟沈书咬耳朵。沈书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