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写信,不然就是读书。“眼下勉强算是安定了,给舒原去一封信,也好叫他放心。”李恕道。“进城时我也如此打算,却忘了,你来写。”沈书让李恕过去桌后坐下,心浮气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你哥呢?怎么没见他跟外头打拳?”李恕拈去一缕分叉的笔毫,抓耳挠腮想了半晌,终于落下笔,起笔写了两画,就将纸揉掉,重新起首开写。沈书把朱子语类第八卷塞回架上,目光逡巡于诸多名目里,随口道:“昨晚军营来人叫回去了,不知道什么事,郑四已经去打听了。对了,我让郑四再请两个人来家做使唤人,他荐了他侄女。”“我们一窝子男的,难不成来一个小娘子夹杂里头,像不像话呀?”想起从前父亲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李恕脑壳都大了。“若是他侄女真的来,想必他会再请一个使唤丫头,也有地方单独住。过两日他把人带来我看,若是有小厮,我当然选小厮。就跟你说一声,别到时候一惊一乍,惊吓唐突人家姑娘。”沈书心里还是惦记他哥,想到不如去找朱文忠问问,他定清楚。于是出外让林浩套车,李恕在家写信,沈书看他那伏案苦思的样,便没带他,叫他在家里好好琢磨好好写,最好是把衷肠好好一诉。李恕把沈书踹出了门。结果在门外刚登上车,不远处有人大叫“少爷”,沈书听得是郑四的声音,连忙下车。“进去说,进去说,林兄弟,马牵回去,车先就不卸了。”郑四吩咐道,在前弓腰做手势,示意沈书走前头先回家里关上门来再说。“少爷喝茶。”周戌五泡了茶上来,郑四端给沈书。沈书心思全不在这上头,忙让郑四快点说,军营里到底怎么个情况。“昨天夜里,城外一个乡的里正,带着住家附近的一个主首,两家连妻儿全都带着,一路奔逃进的城,说是乡里让人给占了。”里正是小官,负责地方基层户籍和赋役纳税,有时也劝课农桑,而主首则更加低微,连官员且算不上,供应杂事而已。“然后呢?要发兵吗?”沈书问。“接到那两家人报信,军队昨夜已经集结,本来是要发兵,却到方才小的去看,也未见动兵马,驻军营地外面安安静静,里头才起炊烟,像是在做早饭,还听见有操练的喊声。”郑四又道,“小人在滁州时的一个邻人,他大侄子正在军营里差应,替人洗马喂马。我把他叫来问了问,说是没接到要发兵的命令,但确信昨夜是整顿过军队,已经集结起来,连马匹都出了厩。后来却又都被打发去睡了,天亮一切如常,那大侄子说许是又没事了。”沈书皱起眉来,想了一会,嘀咕道:“莫不是郭家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