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坐进马车,他脑袋靠在车厢里,随着马车颠簸后脑勺就在车板上撞来撞去。才刚出来接那一队兵马的人,该就是朱元璋无误了,遥遥一眼望去,又有头盔遮去一半面容,只觉得当头一人身形格外魁梧,不比穆华林弱,肤色格外黝黑,这么一看,朱文忠与朱元璋倒是一点也不像。都说外甥似舅,也不尽然。沈书到家时,却见家门开着,纪逐鸢在门里站着,正跟周戌五说话,已脱了兵服,身着银褐色武袍,脚上换了一双麻鞋,似乎要出外,看见沈书回来,纪逐鸢不出去了。“本来也是想出去找你,要吃午饭了,下午带你去转转,买点吃的用的。”纪逐鸢洗了手。沈书累得不行,一气把茶壶里水全喝干了,正对上纪逐鸢转过来的脸,便问:“这么早回来?”“操练完没事了,就回来。你不是休息两天?回来带你去玩。”沈书叫苦不迭,连忙摆手拒绝:“别了,我今天从北门走到总兵府门口,腿都软了。”纪逐鸢坐到榻上,搬起沈书的一条腿架在膝上。“做、做什么……”沈书话音戛然而止,纪逐鸢在替他捶腿,还脱了他的鞋,屈起指节,按揉他足底的穴位。沈书不好意思道:“也没那么累。”“别动。”纪逐鸢按住沈书的腿,捶完了一条腿换另一边。沈书觉得自己简直是万恶的大财主,奴役亲哥,他脖子微微发红,抬起左手揉耳朵,窘道:“差不多行了。”纪逐鸢抬眼看他一眼,弯腰捡起沈书的鞋,套在沈书脚上。“哎哥。”沈书心中有一些不明的意味,但当纪逐鸢询问地看过来,沈书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沈书两只脚实实在在踩在地上,起身整了一下袍子,这才想起来问纪逐鸢孙德崖的兵马是不是已经进城了。“我离开军营前,听说他带着一队亲兵进城了。”沈书沉吟道:“那就是了,我看见一队兵马进城,还跟去瞧了好大一场热闹,和州人还把濠州、滁州所有军队都看成一伙的,那应该就是孙德崖。”纪逐鸢本已起身,又坐了回去,听沈书继续说。“昨夜孙德崖带兵在和州城外几个乡里打劫不说,占了民家的房子,大部队留在城外,也不约束兵马,随那些兵将四处扫荡,把老百姓赶出家门。已有好些人家实在没办法,投奔到和州来。”沈书冷哼一声,“他是出大名了,只是和州人也不明就里,我跟着人群,看见他那队百来号人直奔总兵府去了。出来迎接的应当就是朱元璋,客客气气的互有谈笑。”“是不是个黑脸的?”纪逐鸢突然问。“是挺黑的,不过生得高大魁梧,跟师父差不离,看上去倒像个外族。”纪逐鸢嘴角微翘:“你不知道他投奔郭公的时候,被当成奸细,险些拉去斩了。他只说要见郭元帅,唬人倒是有一套。明明是个一穷二白、走投无路的乞丐,作僧人打扮,披袈裟而来,却理直气壮要见元帅,一进城门就被拿下捆了,士兵们凶神恶煞逼问他是哪儿来的奸细,他只管坚持要见郭公。反倒搞得那些士兵不敢杀他。”“他胆子倒是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