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枚玉佩还回来。”小豆子面露窘色,怯怯的问:“姑娘可还有别的话?”“别的话么……”沈姮想了想,确实还有一句想说的。于是将腰身俯低,轻飘飘在小豆子耳边留了几个字,然后振振马缰,绝蹄离去。小豆子闻言后便怔住了,许久方回过神儿来。回后院寝堂复命时,宁云笙正抱着一只酒壶倚墙坐在帐下的暗影里。小豆子开门放进了一束光,宁云笙抬手将脸遮住。哑声问:“她走了?”“走了。”“可说什么了?”“沈姑娘说……”小豆子吱吱唔唔,欲言又止。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中听的话,可宁云笙还是想听听,于是催促:“照实说。”“她说……说……”“我叫你说!”“沈姑娘说小的比您像个男人!”被逼得紧了,小豆子脱口便出,说完了才慌张捂嘴,后悔自己将话说的太过直白了。阴影里宁云笙仰头饮酒的动作一滞,脸面僵住。在她眼里,他竟已不如一个阉人?半晌后宁云笙忽然怒掷手中酒壶,趴在地上拍掌大笑,笑声瘆人。……安信伯府门前,沈之槐踩着步梯自马车上下来,刚好沈姮也骑马到了门前。父女二人一同回府,廊上沈之槐温声安慰女儿:“你莫要太担心,为父再想想,总归还能有别的法子。”沈姮笑着点头,在岔路口与父亲辞别,各自回院。待背过身去,沈之槐慈和的面色瞬间变得僵冷惨白。求宁家回心转意这条路已彻底堵死,他再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往哪处奔走努力了。抬头望一眼渐渐西坠的日影,深知已是日暮穷途。看来,仅剩下让沈姮步她阿娘的后尘——落发出家这一条路可走了。起码还能保全住名节。只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十年光景,就要伴着青灯古佛枯熬了。兰月苑里,翠影已焦灼的等了大半日,终于见自家姑娘全须全尾的回来,忙不跌迎上前去,拉着沈姮的胳膊转了个圈儿,从前身到背脊仔仔细细瞧了个遍。“姑娘,宁家人没将您和伯爷怎么样吧?”沈姮不由笑出声来,细洁清癯的食指在翠影额间轻戳了一下:“他们敢。”“那他们可有……”翠影眼中隐含着某种期冀,然话说至一半,就发现沈姮清润的眸子里携了几分情绪。于是心下省得了结果,连忙刹住话头,改而说起:“我先去打水,给姑娘好好梳洗一下。”说罢便退了下去。安信伯府与宁侍郎府虽皆安置在长安,但一东一西隔着朱雀大街,一个隶属万年县,一个隶属长安县,路程委实不近。沈姮骑着雪兔奔波一趟,难免风尘仆仆。认真盥洗过后换回裙装,沈姮端坐在铜镜前,翠影一边用梳篦帮她通发,一边问起:“姑娘,您可还记得宸南王么?”“宸南王?”沈姮自是记得。幼时被孤身关在那处府邸里并教会她骑马的少年,便是如今的宸南王。只是沈姮也不清楚那时他为何会被关在那里,后来又是如何被寻回宫的。她只记得有一日自己像往常那样带了好吃的糕点果子,去院子里看他时,院子里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