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吓得侍立一旁的丫鬟司琴倒退半步。“你们这些年管得还不够多吗?说功名要功名,说行止要行止,何曾问过我——”“……罢了。”他敛了容色,对平沙道,“备轿。”言罢,径直跨过门槛。司琴抱起鹤氅追出去,在背后冲温苏斋微摇了摇头。老管家定定望着温恪的背影,腹中似有千言,可终究付作一叹。温恪走过一进进门堂,临到大夫第,忽然停下。他从司琴手中接过鹤氅,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屋脊,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抚着柔软的鹤羽道:“且慢。你去把厨下做的那些点心带上吧。”司琴望着郎君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神色,不由傻了眼。临江是江南东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曲曲折折的春溪穿城而过,绕城的,是温温柔柔的青屏山。在这自古繁华的三吴胜地,最不缺的便是美人、美酒和美景。若问这三美荟萃之地,那首屈一指的,必定是“点翠楼”。如今外面飘着雪,楼内依旧融融如春。几个轻纱缓带的美人正摇着罗扇招徕客人,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温恪坐在车中,一路摇得昏昏欲睡。忽然车辙卡地一响,然后是平沙的声音:“郎君,到了。”温恪揉了揉眉心,挑开车帘。还未及下车,早有点翠楼的鸨.母并几个年轻姑娘迎上来。为首的是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美人,似乎是此地管事。她一眼瞥见车帘上绣着的、象征临江温氏的梅花家徽,抿唇一笑,声音又甜又滑:“这位郎君,是来听琴,还是来看舞呀。若来看舞,那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咱们头牌姑娘云哥儿的柘枝舞,可真是一绝。云哥儿可不同那些娇娇怯怯的江南女子。如今贵霜与我朝交恶,这西域舞娘的身段,放在江南东路别的地方,想瞧都难瞧见呢。”话语间罗扇轻摇,阵阵香风直逼到温恪眼前。温恪对香薰有种近乎偏执的排斥,他鼻尖一酸,忍不住很失风度地打了个喷嚏。平沙将那秋海棠色的帖子递过去。温恪正色道:“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找沈绰。”沈绰是当朝吏部侍郎的二公子,纨绔中的纨绔。他老爹在上京兢兢业业地加班,自己倒留在江南逍遥快活。点翠楼的姑娘没一个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