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市一院,陈斯轻车熟路地带闻曦上至三楼的icu重症监护室。他们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病房外的等候大厅放了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他还带着未连通机器的吸氧面罩,病床边围着四五个家属。其中一个男人看见陈斯,招手唤道:“你们是永德堂的吗?”陈斯点头,快步朝那里走去。待走近了,他看到老人蜡黄松弛的肌肤紧紧贴着颧骨,已完全瘦脱相了,但他的吸氧面罩里仍雾气氤氲的。陈斯立刻摆手推道:“这不行阿。还没落气,我们不能往殡仪馆拉的。”一听不行,年纪较长的男人急了,他刚要喊,扭头看了一眼尚未咽气的老爷子,咽了口唾沫,转而拉起陈斯的手腕,将他拉到一边。他一走,几个女眷绷不住地大哭。闻曦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后退几步,悄悄跟过去了。icu家属不可以陪护,必须请24小时的专业陪护,各种仪器一开,账单如流水。男人算过一笔小账,救护车跑一趟除了车费还有担架使用费,各种费用一叠加少说也得三百。他在永德堂的广告上看到,市内灵车跑一趟只要一百,如果定了一条龙服务,接送费用更低。老爷子早晚是要走的,倒不如现在就让他们殡仪馆的来拉走。他从口袋抽出一根烟递上,“兄弟……”陈斯推道:“不抽烟。谢谢。”男人尴尬地自己叼在嘴里,“我爸这病很重,没治了。现在呼吸机一断,很快就落气了。你能不能……”陈斯摇头,“不可以。我们馆里是不接活人的,你必须得落气了,才能叫我们。”“那、那不拉回你们馆里,帮我们拉回小区行不行?就按你们的一百一趟算?”男人不肯放弃,又提了个方案。陈斯犹豫,害怕家属纠缠,不让人在馆里落气是规矩。像这种情况,他以前也碰到过,这类病人普通车是不会载的,要么请价格昂贵的野救护车,要么找他们殡仪馆的来拉。他皱眉,拿出手机,“你等一会,这种情况我得请示一下老板。”男人一见有机会,忙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你问你问。”陈斯将手机贴在耳边,单手插兜地走到一边。闻曦也低头跟了过去。陈斯没说什么,只是‘嗯嗯啊啊’半天。她偏头,发现他的手机屏一片黑,根本不像在通话的样子。片刻,他放下手机,直接收进口袋,也没按什么挂断键。闻曦不懂他的奇怪操作,只是低头紧紧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的。男人搓搓手,“怎么样了?”陈斯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这样单拉一趟不划算阿,不如定我们的一条龙服务。等老爷子落气,我们再去小区拉人,以及后续拉去市火葬场,三趟都可以算成一趟的钱。”男人原本就有这个意思,他一说,男人像是怕他反悔一样,满口应下:“可以。本来也是想找你们公司来做的。”陈斯调出手机里寸的价目表给他看,男人扫了一眼,很快敲定了需要的服务,并且当场转了定金。“行。那你们准备一下,坐电梯下去一楼。我过去把车开到门口。”陈斯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