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于是他吸吸鼻子,伸手去摸纸巾盒。没摸到,只能转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左右蹭两下。时易总是不太乐意让蒋睦言看见他做幼稚的坏事,但是蒋睦言这会儿就站在门口。他好像正在犹豫着,还没有确定自己能不能进来。时易看着蒋睦言,蒋睦言也正在看他。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啥。时易突然像个置气的孩子一样转过身去,背对着蒋睦言。他不想让蒋睦言看到这么狼狈的时易。蒋睦言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时易会为他遮风挡雨,会为他捧来一切。蒋睦言也可以伤害时易,但是不能不给时易独自舔舐伤口的时间。过了一会儿,时易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不知道蒋睦言还在不在。他知道蒋睦言这会儿还光着脚,就算走开了,也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时易才终于忍不住似的一点一点地转回身来,然后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人还在,没走。蒋睦言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变,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口。蒋睦言一向非常谨慎,他不会在没得到允许的时候擅闯别人的地方。从前,这一条规矩并不适用于时易,蒋睦言在想念时易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靠近。时易很喜欢蒋睦言这种模糊界限的行为,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了在蒋睦言的心里,时易是跟旁人不一样的。时易是蒋睦言最亲近的人。时易很贪心,他总是花很多时间,用来教会蒋睦言这些亲疏有别的习惯。但是显然,就在今晚,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时易认定,蒋睦言不会再愿意亲近自己了。他对蒋睦言说了那样的话,蒋睦言也听懂了。所以蒋睦言才会说要走。时易头疼得更厉害了,他甚至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失态,会疼到在床上呕吐。于是他又转回身去,背对着蒋睦言,声音闷闷的,“你走吧,但是不能去外面,你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蒋睦言低着头拧衣襟儿,他告诉时易,“等会儿走。”过了一会儿时易又不放心地确认:“你说的走,是去哪里?现在外面已经很黑了,该睡觉了。蒋睦言,你回去睡觉,回自己的卧室里睡觉,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出门。”蒋睦言乖乖点头,但是时易看不到,于是他说:“我知道的,等你疼完了我就走。”虽然知道蒋睦言肯定不会是那个意思,但这话的内容,怎么听都像是在看热闹还幸灾乐祸了。时易听了这话,倒是一下子放松下来。这认真且熟悉的语气,至少让时易确定,蒋睦言今晚不会走了。时易想睡觉,每一次睡着了再醒来,就没那么疼了。但是他睡不着,于是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来转移注意力。蒋睦言刚才看到时易的脸色都是惨白的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他想过去看看,但是时易并没有邀请他,所以他还在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