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了？”老板把跷在膝头的腿放到地上，从旁边的小桌上端起一杯热茶。“这么快，确定弄干净了吗？”时微按捺住翻他一个白眼的冲动，端着盆漂满纸屑的污水踏进店门槛。“要不您去看看？能弄的我都弄了，就是墙上有些胶实在抠不下来。”没想到老板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点头：“弄完了就好，你辛苦了。早餐的话，冰箱里的三明治你热一个吃吧。”“……谢谢老板。”寻人启事那张纸的一部分现在在他身上。由于胶粘得太紧，他没能完整地把它撕下来，整张纸从照片的中间位置裂开了。看着自己当年那张倍受年华恩宠的脸被一劈为二，时微短暂地可惜了一阵。每次手一垂下就能碰到被纸片撑得微微发硬的裤兜，他难免还是有些激动，有种拿捏住了命运脉搏的热血沸腾之感。但激动了好几个小时，他依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单独使用店里那台座机的机会——老板今天格外闲，一直坐在店里最软的沙发椅上看报纸，只在茶凉了的时候出声：“给我杯子添点儿热水。”时微刚给客人找完零，听到他的指示，又马不停蹄操起热水壶，一路小跑过去给人添热水。昨天被打发去干外送活的店员从开门起就一直没出现，时微关心了一句：“曹哥今天不来？”“他今天请假了。”“原来还可以请假啊？”时微有些心动。老板的眼神越过报纸看向他，“长期工能请假。临时工，不行。”“……”当喝了不知多少杯茶的老板终于放下报纸走向卫生间的时候，时微舒了口气，对面前的顾客说了声“不好意思等一下”，拿张纸把手草草一擦就奔向了电话机。他往卫生间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即低头拨出了一个号码。心潮起伏一阵后，听筒里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没打错号码吧。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掏出纸片核对了一遍。没错啊，就是这个号码。他按下重拨键。……还是占线。他咬咬嘴唇，不肯死心，又打了一遍。这次总算通了。然而“嘟”声只响了两次，卫生间就响起了抽水马桶的冲水声。时微只有挂断电话，转身回自己该呆的位置。明明只有几步就到了，客人却敲起了前台的桌板，扬声朝着店内高喊：“人还在不在哪？人去哪儿了啊——”“……”“刚刚怎么回事，前台离人了？”时微竭力让自己不那么慌乱：“对不起老板，口太干了，我刚刚去倒了杯水喝——”“上班期间乱走可不像话。”“对不起……”“你事情可真多啊，又是站不久，又是口干的，人富豪家的少爷都没你娇贵。”时微刚想张口辩解，他话锋又一转，“我那儿还有个杯子，你自己去把水接满，放料理台上，这样行不行？还有没有什么事？一块儿说完。”“……”上午最后的客人是一家四口，时微俯身把两只香草冰淇淋递给那对模样漂亮的双胞胎时，没忍住多看了她们几眼。小家伙们应该在三岁左右，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叽叽喳喳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