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回宁州后自觉心态都沉静了许多,信心满满地翻开书一看,还是满纸跳动的小人。太打击人了。阮长风一直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有一次还硬押着她去了。医生只说她是阅读障碍,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这时学校里已经开始放假了,婠婠在人工湖边常常一坐一整天,不是没有事情要做,而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周应时每天会给她带饭,一开始她抵死不吃,生理性反胃。后来换成了燕淮重金请了岳阿姨出山,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变着法子做她爱吃的,婠婠才总算能勉强吃两口。周应时每天过来收拾她的饭盒,她都会问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离婚?渐渐地,这已经成了她每天说的唯一一句话。周应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婚?一天黄昏,李学彬在她身边坐下。“师娘,你瘦了好多。”婠婠慢吞吞地扭头,费了半天功夫才认出他来。“哦,学彬,吃晚饭了没?”李学彬摇摇头。婠婠默默从饭盒里掏出一个白菜包子,递给李学彬:“我哥包的。”李学彬不肯接:“师娘,你多吃点,我等下去饭堂。”“我吃不下去。”“是我的错吗?”青年突然哭了起来,呜咽着像一只小兽:“师娘,我应该保守秘密对不对?”婠婠拍拍他瘦弱的后背:“你没有错啊,我很感谢你告诉我。”真相让人痛苦,但活在虚假的幻梦和宠溺中更加可怕。“师娘,”青年擦干眼泪:“这件事情是周老师做得不对。”“嗯,是他的错。”李学彬站起身:“那……司老师,我回去背政治了。”等李学彬走出去很远,婠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李学彬怎么会要背政治?她跳起来向微电子学院跑去。她以前是微电学院的常客,门口保安都认识她:“啊,司老师,最近都没来了。”婠婠强笑道:“找应时有点事。”她本不想和任何人交谈,但天不遂人愿,等电梯时身边有人打招呼:“司老师,来找周老师啊?”她侧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接近六十岁,中等个子,也算是熟人。“王老师。”她点点头。很巧的是,这位王洪新副教授,正是周应时这次竞争正教授的对手。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在副教授的位置上徘徊了半辈子,胜负之心更重。电梯里就两个人,婠婠冷着张脸不说话,王副教授却还在喋喋不休:“最近周老师买车了吗?我看经常有辆黑色的沃尔沃接送他上下班。”婠婠摇头。“那司老师可以注意点了,周老师很受年轻……”婠婠侧过头看他,面无表情地说:“那是我哥的车。”王洪新自讨无趣地闭上嘴。七楼到了,婠婠率先走出电梯,心想这位王老师半辈子升不上去果然是有道理的,这张嘴太欠了。周应时的办公室里,他正在指导几个研究生的毕业设计。按照婠婠一贯的人设,她会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他们说完正事,还会给几个学生准备些小零食——最贤良温婉的师娘形象。但她今天不准备做这些事情。推门,走进办公室,对几个学生说:“我有事找周老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