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时节,贺州下了第一场雪。萧琰穿上了新做的那件云白二色金大窠菊氅裘,云白氅面上用金银二色线绣着大朵盛开的菊花,绣工超逸,尽显菊之风雅,而金银二色交辉也完全没压下萧琰的容姿,反起星月烘托之效,让她的容貌更增华彩,不止风姿秀举,更显容光迫人,让见惯了萧琰容姿的承和院主仆都一眼恍了心神。沈清猗注目一阵,道:“不错。”萧琰笑嘻嘻的,“何止不错。长辈说:很不错。绮娘说:一眼倾倒。”想到绮娘捂心口娇呼的样子她就哈哈,又咳一声正经了,端目直身学母亲说话,“你四嫂目光如炬”,然后就向沈清猗睇目眉飞笑起来。此时她对沈清猗的眼光已是深信不疑了,觉得以后四嫂再给她选什么金光灿烂七色八色花什么的她都接受了。闲笑一阵,便要开始今日课业。萧琰却抢先问道:“阿嫂手暖了吗?药膳用了吗?要不我给你先暖暖吧?”说着就要凑近去。自从萧琰上次得知沈清猗气血不足手足冰凉时,她就上心了,走时就嘱咐菘蓝,说以后不管出门还是在屋内,都要让少夫人带着手炉。十月初五上武课后,回了主宅又叫出白苏问,少夫人有没有开药调理了。白苏回说,少夫人每日朝食都有用调理气血的药膳。萧琰这才略略放了心。回头却又继续翻药书,寻思琢磨该怎么调理。每逢课前,都要问沈清猗:手暖了吗,药膳如何云云。沈清猗立即横眉止住她,“我手暖着呢。”她之前专门握了手炉,就担心萧琰直登登的过来给她暖手,虽说年小无须多避忌,这般肌肤亲近终归不好。遂眉间凛然,“坐好,行课。”“是,老师。”萧琰不敢违逆了。三刻钟之后茶歇,萧琰就又凑前去关问,实在是担心四嫂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像她每回絮叨母亲,母亲就是听着,偶尔应一句,估计过耳不入。唉,愁得她。“阿嫂这几日药膳用得如何了?方子要调吗?我之前翻了药书,说这气血要……”叨叨叨一堆。沈清猗被她说得脑仁疼,没好气白她一眼,“就你这半调子,还能给我下方不成?”萧琰严肃认真,声调有力,“我要督促阿嫂用药: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沈清猗又觉脑仁疼了,斜她一眼,“我自个的身子,难道还没你上心?”白苏一旁轻笑说:“十七郎君这是关心少夫人。”“就是!”萧琰挺胸扬眉,又一脸郑重其事,“阿嫂是我最关心,最喜欢的人!”一连用了两个“最”,还加重语气,重重点头。沈清猗斜眉看她,“最?”萧琰毫无迟疑,“除了长辈和阿兄,我就最喜欢阿嫂啊!”她眉眼认真,跟着笑容绽开,纯澈干净,又赤忱得醇酽。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她从未被人如此明白的说“喜欢”——似乎张氏那个十五郎,陆氏那个十九郎,还有周氏那个什么郎说过?当然萧琰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她知道。正因知道,她才有些慌乱。如果是男女间的喜欢,她早就冷眼过去,冻结。正因不是,她才抑不住的欢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