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胤当真不知情吗?
他只是不想相信。
到了今日,面对这桩桩件件、铁证如山,再无法粉饰太平。
萧元胤只觉齿冷的厉害,全身血液似都在逆流一般,懊悔莫及。
如果早在甘姬一事上就狠下心来,许就没有之后这些事了。
如果他能更早察觉到……
“邬夫人墓地所在也是你散布出去的?”
他带着五弟六弟找到父亲后,把邬夫人埋骨处告知了父亲,当时三弟好像也在,可他那时才多大?十多岁而已。
萧元承嘲讽地看着他:“怎么叫她邬夫人?你不是该叫她母亲?阿兄,倘有一日你到了黄泉,见了两个母亲,改叫哪一个是好?”
置于膝头的双手收紧成拳,又缓缓松开,萧元胤闭了闭眼,睁开,站起身。
“她们都是我的母亲,”所有的愤怒与挣扎尽皆褪去,脸上恢复平静,“阿母会理解我。”
“亏你还有脸提阿母!”萧元承一捶床榻,神情狰狞起来,“连你也被那个女人夺了去!你怎么有脸——”
“大公子,”太岐坞管事出现在门外,“五公子来了。”
话音才落,萧元度风尘仆仆、阔步入室。
萧元承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着来人,满脸阴沉,仇恨再不遮掩。
萧元胤转过身,神情复杂。才要开口,被萧元度打断。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有几句话要单独问他。”
萧元胤知道这些免不了,说了句不要冲动,脚步沉重地出了屋室。
萧元度走到榻边,居高临下,也不迂回:“当日遭遇胡虏,你推我下马,是为救我,还是为杀我?”
萧元承不答。
萧元度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跟着问出第二个问题,和萧元胤如出一辙:“我阿母埋骨之地是你透露给胡虏的?”
萧元承缓缓咧开一个笑:“常山贱妇,岂得好——呃!”
死字尚含在嘴里,就被萧元度捏着脖子一把提了起来。
萧元度死死盯着他,双目如急欲见血的利刃,杀气四溢。
萧元承本就青白的面色愈发如鬼一般,艰难喘息着,还不忘笑,笑里带出几分遗憾。
“只恨……没能,及早除了你!可笑,你为一个女人,生不如死,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早在巫雄时就该直接除掉姜女,而不仅仅是威吓。
大前年多好的时机,那个时候的萧五日日酩酊烂醉、任人宰割,结果还是错失了,怎不让人遗憾。
萧元度心口一窒,如挨闷拳。
面色一变再变,眼底很快布满阴戾,紧咬槽牙:“一个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