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贝拉冰港洞开的城门当中,不断向外面涌出士兵,大家的装备和外表神色各异。
成排的魂鸦和怪鸟从腐烂的尸体上惊掠而起。
月光给响彻荒原的喊杀声镀上清辉,黑暗中有澎涌而出的黑红色光点,像是无尽泥沼里摇晃不定的眼睛。
战争向四周蔓延。
肯恩的战马被一位健壮的兽人砸死,而周围的棚里蹿出数也数不清的强壮魔物。
尖叫、咒骂、哭吼。
血液温暖了麻木的拳掌。
武器或锋利、或沉重,将那些肤色各异,种族信仰截然不同的躯体给破开,成为倒进泥沙里的历史。
肯恩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密集的喊杀声。
【状态:战场癔症17%】
这是什么情况?
肯恩在钢铁和血肉做成的迷宫里穿行。
他经历过漫长的迁徙,也坚守过桑顿卡亚的末日,但真实且庞大的战场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压垮心智的通常是恐惧和茫然。
肯恩却不同,心里装满了急躁和负担。
他能够将周围靠近自己的劫掠者搅碎,那些带着兽角的坚硬头盔,以及落满了雪霜的皮毛,完全无法阻挡桑顿卡亚战旌的利斧。
野兽的獠牙张开,朗兹冲过来撞倒。
血雾里凝聚的蛇头,黑暗中伸向胸膛的匕首,全都被奎玛的箭镞悉数阻挠。
肯恩强大的五感,能够让他能看清每个迫近自己的危险。
“呼~”
周围轰鸣的杂音突然变得模糊。
【状态:战场癔症34%】
呼吸和心跳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意识陷入到一种深陷泥沼的沉重感,就连所有的反抗都变得迟缓不堪。
【战场是永远做不醒的噩梦,你终于在庞大的血肉车轮中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肯恩竟然突然垂下了手臂。
“呼~”
他胸腔里疼得厉害,呼吸越来越缓慢。
桑顿卡亚成员还有疤脸的佣兵全都赶过来掩护。
肯恩用晨昏拄着地面,单膝跪下来,满目的殷红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却没有清晰的疼痛。
他突然觉得身体开始变得冰冷。
【你意识到,自己也是凡人,你并非察觉不到恐惧,只是习惯性将它们压制在心底。】
肯恩咬着牙,尽管脚下的土地在颤抖,落在身上的血液和泥沙顺着盔甲缝隙贴紧皮肤。
他却还是听不见真实的战场声浪。
“呼~”
他耳边还是只沉重且缓慢的吸,原本模糊的月色,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变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