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颁布圣旨,昭告天下不允许买卖瘦马,可今后那些盐商依然会巧立名目,制造出瘦牛、瘦蛇来,不过只是一个称呼,千百年来屡见不鲜,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又能如何?
“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只会让那些贪官污吏开怀大笑。”潘李氏见潘云甫的气息有些紊乱,有犯病的趋势,于是不免有些着急的小跑来到潘云甫身后,给他温柔的拍背,用言语缓解潘云甫的郁结。
可这郁结在心中,尤其是一阵安慰就能解决的?
潘云甫摆了摆手,制止了潘李氏的动作,他来到书桌前提笔研磨,随后沉思。
潘云甫很想上一份奏折,不仅要将情况如实上报,还要请求张居正将泉州府上下官吏全部捉拿,一同押入大理寺审问才好。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除非他不想在这个官场混了,但凡他只要敢写上这样一份奏折,他回京之日,也是他离京流放之时!
官场如战场,不是谁实权大,谁就能一劳永逸的。
好比首辅高拱,就算他作为辅政大臣,有先帝遗诏护身,但只要拦住了他人晋升之梯,那些平日里本是一盘散沙的官员,则会联合起来,共同维护他们的利益,使其不受侵犯。
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严嵩严世藩不遵循,他们出局了,徐阶李秀芳不遵循,也出局了。
强如首辅都是如此,他一个七品御史就能幸免吗?
不能,即便有张居正,万历皇帝李太后作为后台,也不能!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收拾这群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了吗?”潘云甫只觉得体内升起了一口淤血,好似抵住了喉咙,他强忍着不适,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老夫无力改变这浑浊官场,只能妥协。
潘云甫想到了才七岁的儿子,也想到了身前的潘李氏,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只见他提笔洋洋洒洒挥写了数百字,最终定格在了末尾。
“臣已探查首恶张宪生、李闯、赵远怀……等三十八人,现已捉拿,即可送京。”
写完,手笔。
潘云甫内心愧疚无比的望着这份奏折,最后一咬牙,将其合上后传来门外把守的锦衣卫校尉,嘱咐他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后,这才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厢房内,坐在首位的太师以上,呆呆的出神。
潘李氏看着潘云甫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止不住的心疼。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和潘云甫二十多年的夫妻,又怎会不了解其丈夫的为人。
她有心安慰,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诉说。
潘李氏只好沉默的来到潘云甫的身后,用她那已不算纤细的小手,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