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还来不及抓住它,它便已被裴卿收回了。
宋清安瞧着裴卿,觉得他虽然态度没怎么变,却比此前都要疏离了些。
难道是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宋清安浅浅叹了一气,颇感前路艰难。
这样敏感谨慎还心狠的人,若是在他对自己动情前先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她是不是会死得很惨?
宋清安正漫无边际地幻想自己凄惨死状时,裴卿已用完了粥。
见宋清安状似神游,裴卿叩了叩书案:“公主想什么呢?”
“我在想……陛下会怎么处理……”
宋清安压下脑海中自己身陷水牢遍体鳞伤的想象,随口回道。
“贵妃与其背后家族,根基太深,一时是没法动的。”
许是空荡的腹中熨帖许多,裴卿也变得好说话了些。
宋清安低下头,似是失落。
“咱家以为公主当有这样的准备,”裴卿微眯了眼,像盯上猎物的蛇,“咱家可不喜欢不切实际的人。”
“不,这些我自是明白的。”
宋清安抬起头来,与裴卿笑了笑,不似作伪。
“那便好。”裴卿懒懒道,半晌安静后,他看向宋清安,“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穆之……你先前说会教我写字……”宋清安的声音渐渐放轻,如同勇气渐失,“如今可还做得数吗?”
裴卿盯着宋清安的脸看了许久,突地一笑:“自然。”
宋清安心弦稍松,看着裴卿叫来人收拾了书案摆好纸笔。
“咱家先前教的,公主可还记得?”
裴卿声音轻柔低缓,徐徐在其身后响起,宋清安却默默绷直了身子。
她有一种……幼时不认真被夫子当场逮住的心虚感。
宋清安咳了一声,却是厚脸皮应承下:“自然记得,穆之教过后,我可是日日都练习呢。”
“是吗?”
裴卿挑眉,递笔给宋清安。
后者瞧着倒是胸有成竹,十分果断地在纸上挥毫落笔。
身旁许久不曾传来声响,宋清安一时也有些惴惴。
却听着身侧的人吸了几口气,随后声调颇为奇怪地道:“公主的字这般始终如一,倒也有趣。”
宋清安咬了咬唇,底气并不足:“穆之……瑕不掩瑜嘛。”
“咱家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夸耀自己。”
裴卿轻嗤一声,拎起宋清安写了字的纸抖了抖,像是上头沾了什么脏东西般。
“公主,或许咱家教不了你,还是去寻你的长姐吧。”
裴卿嘴上这么说,却握住了宋清安执笔的手,带着她在纸上落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