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樘凶神恶煞的反问:“秦相公,您看见我放火了?”
秦杰摆摆手,不和他一般计较——衙内姓张,他也计较不了。
他回头去看躲的远远的朱广利:“朱知府,这里的情形看来你最清楚,你来给本官解释。”
朱广利心想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他已经心力交瘁的快要昏倒。
他这边还酝酿着没有昏过去,张旭樘已经对秦杰道:“秦相公,火不一定要人放,天干物燥罢了,既然大家都来了,干脆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闹不闹鬼。”
说罢,他让人抬着走进那刚刚熄灭的火场里去了。
秦杰皱着眉头,不自觉地看了看谢舟。
谢舟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记事参军,可他是王府长史谢川的儿子,这王府里的情形他一清二楚,这地方到底有没有猫腻,他的脸上应该能看出来一二。
但是谢舟脸上的表情太复杂,他有些看不懂。
仿佛是汇聚了千言万语,准备着喷薄而发,却没有机会一般,眉头全拧在一起,也不知是忧愁还是憋的。
没能从谢舟的脸上获得想要的消息,秦杰就看向了张旭樘。
张旭樘自己是个极其狼狈的模样,可是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张相爷。
如此一来,张旭樘这个瘦弱的美少年,也显得伟岸起来。
秦杰的八字眉越发皱起来,两条眉毛拧成了一股绳。
之前的热血已经彻底的冷静,理智重新回到丑陋的头脑,让他可以有条不紊的思索。
如果跟着张旭樘去寻找两广路丢失的税银,那么不仅仅是如了张家的意,而且是将整个秦家全都站在了张家这一头。
他不想掺和进争储之事。
可若是不去,秦家虽然也是个有名望的大家族,可是对上张家,他们的胜算可以忽略不计。
张旭樘没去管秦杰的顾虑,他在审视,审视这里的每一块砖瓦、横梁、假山、造景。
他没有火眼金睛,每看到一处异样,就让小卫前去查看,如此查看了三四个地方,他忽然眼睛一亮,看向了假山中露出来的一角银光。
原本铺天盖地的依地锦遮住了此处,可是一把火过后,这里就有了马脚。
“小卫,去看看。”
他看着小卫上前,紧张的手都捏成了拳头,脑袋微微地勾着,目光跟随着小卫的手,一点一点推开了这扇门。
“砰”的一声,声音从里而外的回荡,地底下阴凉的潮湿之气猛地扑了出来。
风钻了进去,无路可出,于是有了呜咽之声,像是一团沉重的雾气,正在黑洞洞的地狱里做困兽之斗。
张旭樘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而秦杰也缓缓抬起一条腿,带领着身后众多官员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