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呵。
是不是,就连老天都在惩罚她在爷爷临终之前狠心转身的不孝。
水流和砂石不停从山上冲下来,将她跪倒在地上的双腿都浸在了泥流之中,冰冷的水花透过她的裤管贴着她的肌肤,寒意阵阵彻骨。
段子矜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丧命于此。
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或者说,她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
不远处半人高的石头从山顶上滚落,正对着她所处的地方。
段子矜绝望,下意识阖上眼帘。
这不是她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却是她第一次觉得体内完全没有与困境抗衡的力量,疲累得不想挣扎。
“段子矜!”一声惊恐的怒吼,当她震惊得再度睁眼时,正看到江临一脚将石头滚落的轨迹踹偏的样子。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被那颗石头被水流冲向山下、砸断树枝的场景,剧烈的呼吸着,心头被突如其来的情绪攻占。
江临甚至无暇去管刚才狠狠踹翻石头时,膝盖受到的猛力冲击,疼得他一瞬间骨头都要断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假如,假如他来晚了一小小会儿。
那么被石头砸断的,就不是那棵树上的枝丫,而是,他身后的女人。
段子矜也很意外,她迎着雨水抬起头,看向面前沉默得像个雕像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江临的理智才回暖复苏。他慢慢转过身,雨水洗濯着他的碎发,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俊颜,坚毅的下颚,浸湿他名贵的西装和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同样都是淋了雨,对比他和她,一个冷贵,一个狼狈。
她早就知道邵玉城会派人来救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来救她的人……
竟是江临。
他从雨幕中来,从夜色中来。
与她淡淡的眸光不同,他的眸色亮得逼人,段子矜完全不敢与他对视。
下一秒,她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箍进怀里,耳边是他低沉而恼火至极的声音,惊雷般炸响——
“段子矜,你非要这种天气跑到山上来找死吗!”
她冷冰冰的身子被他抱起来,江临毫不掩饰语气里微微的颤抖。
这一次的恐慌,比上一次在红馆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段子矜闭了下眼睛,睫毛上流溢着水光。听了他的话,她轻轻笑了,“知道我上山来找死,你还来救我?”
江临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