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走到佛像下面,伸手拿起其中一页纸。
江临看到她的举动,眼眸里扬起了淡而无痕的雾霭,从远处看去,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段子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纸上,很快就认出这就是她刚刚看的那本,原名叫作《地藏菩萨本愿经》,所抄的这一段,大约是用来哀悼、纪念死者的,总共两千多字,抄了四遍。字体遒劲,力透纸背,看得出写字的人原本写得一手潇洒的好字,却又似乎怀着些许敬畏之心,把每个字都写得认真而缓慢。
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段子矜沉默片刻,把经文放了回去,转身问他:“没人告诉过你,地藏经要抄七遍吗?”
她的语气清浅平静,却叫男人有些捉摸不透。没想到她会认出他的字,江临心里微惊,旋即又是一沉,隐约觉得,眼前的小女人好像不高兴了。
段子矜确实不高兴了。本该是开玩笑的话,她半点也笑不出来。
一万多字,江临的右手怎么受得住?
她并不是不许他为母亲尽孝,可是他把他自己置之度外时,她就是莫名的不高兴。
他的安危,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又怎能容忍其他人伤害?
任何人,以任何形式都不行。
江临唇角本来就笔直得没有弧度,此刻更是往下压了压。若非如此,光看他眉眼间的气度,只能看出一股不显山不露水的疏淡,“剩下三遍是口诵的,方丈说心诚则灵,倒也没什么大碍。”
段子矜闻言心中一颤。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不到实在动不了笔的地步,他绝对不会选择半途而废,跑到佛堂里口诵经文。
那他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没问出口,佛堂外就传来了规矩的敲门声。
江临将她不自然的神色收入眼底,一时间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便没管门外的人,凝眉问她:“怎么了?”
段子矜没理他,抬眸看向门口,脚尖的方向一转就要走去开门。
江临先她一步,侧身挡在她面前,俊长的双眉下,目光沉凝,“我在问你话!”
“先开门。”段子矜实在不知该怎么和他说,她又急又气又心疼,偏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母亲,合情合理的,她连脾气都发不得。
他的面色不太好看,语气冷下来:“让他们等着!”
“等什么等!万一是方丈呢?”段子矜推他,“你不开门我去!”
江临的眸光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