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是程朱理学的发源地,而陈家又是传统的茶道世家,对女眷的名节有着近乎病态的苛求。
怪不得那时在祁门提起陈妙清时,所有人都是一副鄙夷痛恨的神色。
可……仅仅因为这样?那老乞丐又为什么说陈妙清当年做的事,让陈家、乃至整个祁门都丢尽了脸?她到底还做了什么?
对当年的事,江临的继母也只是一笔带过,显然是不愿多说。
段子矜这才明白,怪不得江临无法接受这位“继母”。他大概是从小看着这位“小姨”和他的亲生母亲如何姐妹情深,看着母亲对小姨如何如何的真诚友好。所以才不能原谅她和江家人一样,变成了他们的“帮凶”,在他的生母死后抹杀了她存在过的痕迹,还霸占了江夫人的位置,霸占了他的父亲。
因为在他心里,小姨才是最该为母亲鸣一声不平的人。
她怎么能沉默地接受这一切呢?
前二十余年,作为江家的嫡长子,他过得顺风顺水,纵然学业或是其他领域里遇到挫折,也未曾真正体会过什么叫锥心刺骨的痛。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众叛亲离,母亲死于非命,父亲娶了从小疼爱他的小姨,将小姨整成母亲的容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段子矜顿时不可抑制地心疼起了那个一向沉稳内敛的男人,正因为他太过沉稳内敛,所以才会把伤痛埋在心里,经年不灭就烙成了深深的伤疤。
她看着眼前雍容贵气的女人,瞳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江夫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微微一笑,“你还真是爱他。”
他欢她喜,他痛她悲。她甚至比江临本人还要恨这个世间对不起他的人。
顿了顿,江夫人继续道:“所以把阿临交给你,也算是我完成了小姐的嘱托,对得起她了。”
“呵。”段子矜干脆连敬语都省了,淡淡地看着她,淡淡地嘲弄,“江夫人,你当真觉得这样就是对得起她了?”
在陈妙清死后,以她的身份占着江夫人的位置,这叫对得起?
江夫人阖了下眼帘,语气不急不缓,“你也许无法理解,但是我只能这样做。就算没有我,江家也会找其他人来代替她,只是因为我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要模仿她的气质和姿态,我最合适而已。”
“对,江家确实做得出这种事来。可是这个替身,是谁都不能是你。”段子矜亦是平静地与她对视,“江家这么做了,江临势必会和家里翻脸,到那时候你可能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江夫人,是你亲手放弃了你们之间的亲情,把江临推进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