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唯独能看清的便是那双鹰隼似的、明锐而犀利的黑眸,其中的色泽晦暗沉冷,布满了浓稠的阴霾。
“是他们。”江临道。
虞宋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眉头皱拧了一个结,“是您上次去北京开会……那件事?”
回到郁城之前,他是真的被IAP上面直属中央的领导叫回去开了次会,虞宋自然是知道的。
上头说,研究所的数据库屡次遭到来自美洲外网的攻击。
为了一篇极其机密的论文。
事实上,不止美洲,世界各国都对那篇论文和他手里的科研成果虎视眈眈。
江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剩下的事情你留下帮我处理,我现在回去。”
剩下的事情?指的是在国际法庭上起诉Leopold家的事?虞宋忙道:“是,先生。”
想了想,虞宋又道:“先生,最近一班回郁城的飞机是明天早晨的。”
“我说现在,立刻,马上!”
虞宋惊了惊,他很少见到先生厉声急喝的样子。
话冲出口,江临自己也意识到了失态,可他完全没办法控制住心里的躁动和不安。
从和唐季迟通了那个电话开始,从他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开始,或者更早一点,从他知道她为他受尽了委屈开始。
这两天来等着他处理的事情纷沓而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扳倒像Leopold这样的百年世家,除非他有全部的把握,一击毙命,否则等着他的就是永无休止的反噬和报复,所以他耐着性子亲自整理教廷和江家递来的证据。
每次想起她这几个月来,甚至这六年来的心痛和隐忍,他就觉得心脏仿佛被毒虫啃咬,那尖锐的牙齿将毒素刺入他的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想见她,疯了一样的想见她。
可,又怕真的见到她。
人言道,不知者不罪,他在愚蠢无知的时候可以用冷漠而摧心的言行举止次次伤害她,并以为是理所当然的。
而他现在什么都清楚了,在看到她时……哪怕她不怪他,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怕她的怪罪,更怕她的宽容,在种种情绪的撕扯中,在成日的提心吊胆中,他只能用公事来充实自己。
终于还是抵不过一句她有危险。
其实今晚回去和明早回去……时间上不差多少。
况且那些眼线只不过是盯着她,不一定会动手,至少眼下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