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杨奶奶说的明年再见,谢长宁一直相信,也一直等待,可他再也没有回来。
他一定是早就忘了她,忘了这个小山村里和她相关的一切。
第二年开春,谢长宁的父母回来了。
这一次他们打算留在家乡发展,不再去外面工作。
谢长宁和他们见面的时候不多,相处时总有些拘谨。
但他们待她还是很好的,这一点无可否认。
这一年的冬天,谢长宁的爷爷去世了。
他们一起回了父亲的老家,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画卷般的青绿水乡。
渡船行驶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很美,漫山遍野的苍翠也很美。
奶奶家的小狗小鸡很可爱,鱼塘里翻腾的小鱼儿也十分喜人。
一切都挺好的。
“长宁,出事了,快去看看!”
她只是抬了抬眼皮,有些麻木道:“我习惯了。”
什么事?
无非就是爸妈又打起来了。
家里面闹得人仰马翻,谢长宁盯着远处的红灯笼发呆。
“长宁,跟我走。”
是爸爸啊。
他看起来发了很大的怒火,现在依旧不能静下心来。
可我该走去哪儿呢?
她一个人去了后山的坟前,蹲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眼泪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对不起啊,我没法做出选择。
就像她没有勇气干预他们无休止的争吵与打架,她也没有勇气离开或者留下。
困顿的爱意与麻木的痛楚是最好的选择。
时光从来都不是良药,它只会让这困苦愈发扩大,让这痛楚越陷越深,如同地底干枯的手要把她拉进泥沼里。
时光几度流转,又是一年冬天。
“嘀——”
心电监护仪尖锐地响起,电子屏幕上,心率已没有起伏。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姐姐,不要走,我不要你死!”
洁白的病房里,年幼的时安趴在病床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安安,安安,听妈妈说,姐姐没有死,姐姐只是去了另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你骗人!她死了,她死了,她不会回来了……”
时安已经十岁了,他已经懂得了生与死的意义,普通的谎言再也骗不了他。
时妈妈在一旁抹着眼泪,时父红着眼揽住她的肩头,伤心欲绝的夫妻二人此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儿子。
“安安呀,姐姐走了,但她并没有离开。”
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