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姬日妍倒没问她卖什么,只是瞧她家里四进四间的宅子,收拾得很有腔调。她似乎还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在身上,但朝廷当时并没有职位空缺,她在正员之外。老母病逝以后,家里偌大的产业没人经管,她才开始学着做生意,挣了一点钱,给自己捐了个正五品——正五品的候补员外娘。姬日妍喜欢顾员外身上的文人气,这人相当雅致,又不酸腐,对财、色的钟情从不加以掩饰,放下什么王姎、商贾的身份,姬日妍有点喜欢她,想跟她一起玩。
到了顾员外的府邸前,有小厮出来迎。连着两晚家宴,在此喝酒,姬日妍对这里已经相当熟悉了,她叫小厮进去禀告员外,就说四娘来访,一面同仙郎往里走。仙郎在中门前下了轿,铜顶皂色盖帷的金缘大轿相当惹眼,街上来往行人纷纷侧目,他不好意思,用折扇挡着脸,牵着姬日妍的衣摆,缓步徐行,扭捏样子看得人心里发痒。
往日走到影壁,顾绩就该迎出来了,今日却没有。院中秋桂甜香袭人,团簇的小花连绵枝梢,真可谓造物之精萃。姬日妍在原地驻足,深吸两口,攀采一截花枝,别进仙郎的垂髻之间,匿在蕊丝精巧的花簪中。旧去的记忆兀自重迭,姬日妍感到低浅而宜人的忧虑,不由念道,“庭户无声,相对攒金缕。浥朝华万枝香袅。晓闻莺,旧眉在在关情,蝉鬓轻,醉宿银月来醒。”
“——恨不眠酒家,天风吹下,时见疏星垂河汉。昨夜月如何?澄空一镜,元自白,金波淡淡。玳床紫藤红药栏,花浅复深、谁把同心拆换。”
声音穿过金桂低垂的短墙,悠悠传来耳畔。
这下半阙词落在姬日妍的耳朵里,就好像在说:‘真恨不得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是吧?昨天晚上你小妮出去做贼,看见天上挂着恁大一个月亮,老娘我也看见了。当年你家的紫藤架底下出了什么事,老娘我也晓得。’还能有谁胆子这么大?姬日妍笑着转过身去,来人正是函谷叁关巡抚侍娘,文镜文涤非。
“涤非,我好想你!当年京城一别,南望路途杳杳,长亭连短亭,我还以为你我此生再无相见之时了。”姬日妍张开双臂要扑过去,文镜正左右挽袖,作势要扬拳头。
陛下恤刑缓狱,一岁内在狱病死及两人者,司狱并从杖六十,科罪,当职官员降一官。钦犯暴亡不是小事,这里是涤非的地界,尽管两位姑母在州牧司衙关押着,要兴师问罪也是找州牧的麻烦,但身为巡抚,涤非多少要负些督察不力的责任。她今年的政绩考核恐怕不能为‘最’了,年前赐腊不如往年还在其次,主要是得多写数不清的公文。
“半老的娘们要互相关爱才是。堂堂二品大员,天女在外的手眼。涤非你要有一点风度。”姬日妍急急握住她的手腕,叫道“亲王,亲王!我好赖是个亲王,涤非你怎么可以殴打亲王?”说着,往顾仙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