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府忽然发话了,“可以喝了!”
柳叶飞端起一杯香茶,在手中把玩着,茶碗之中,绿叶晶莹剔透,茶汁青纯可人,茶香浓郁扑鼻,但他却没有端至唇间,而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白知府。
白知府十分惊愕地问柳叶飞:“贤侄怎么不喝呀?再冷下去,口感就要大打折扣了!”
柳叶飞端着茶杯,不急不忙地道:“长者先,小侄不敢坏了礼数!”
白知府道:“在伯父这里讲什么礼数?不必拘礼,但用无妨!”
柳叶飞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父亲从小就这么教导我!您不动杯,小侄怎好先来呢?”
这时,可能是室内有炭炉的原因,白知府光洁的额头之上,竟然浸出了滴滴细小的汗珠。目光也涣散了许多,他开口道:“贤侄到来之前,我已经用过不少茶了,再用的话,可就要失眠了!还是贤侄你自己用吧!”
柳叶飞道:“这可是难得的御茶呀!您怎么舍得不用呢?难道您怕这茶里有毒吗?”
白知府道:“这茶怎么会有毒呢?贤侄真会开玩笑!”
半晌未开口的海棠,这时说话了,“白知府,既然茶里没毒,你喝一杯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的白知府已经是汗如雨下了,他小声地嘀咕道:“我真的喝不下去了,你们就别让我喝了!好不好!”
柳叶飞放下茶碗,一抚肋下的宝剑,语气坚决地道:“我已经知道茶里有毒了,你就从实招来吧!”
白知府瞧着柳叶飞道:“我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还是别问了!”
柳叶飞道:“此话怎讲?”
白知府边擦汗边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肯定是要报的,我是知情者,也是参与者,人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但我也罪责难逃,再加上贾师爷的一条命,我死有余辜,但我的家人不知道内情,望柳公子网开一面吧!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说完端起眼前的茶碗一饮而尽,既而又将柳叶飞那碗和海棠那碗,都喝了下去。
柳叶飞想拦也拦不住了,他急切地追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谁是幕后的主使?”
白知府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迷蒙,不在说话了。
柳叶飞看着既生气,又可怜他,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竟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难道不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吗?
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了,柳叶飞把那包茶叶包好,放入锦匣之内,瞧了瞧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白知府,回头对海棠说道:“我们走吧!”